天縱回身走在宮道上,遠遠瞥一眼巡邏換防的禁衛,心下微動,便停在宮城晴岚河邊,盯着河水看了一會,忽然吩咐立秋将自己的琴取來。
立秋看看天色将晚,正待勸阻,甯星野及時踢他一下:“殿下好些時日沒碰過琴弦了,難得今日興緻好。如今尚是夏季,晚風習習,殿下堂堂儲君、又不是盞美人燈兒,吹吹風沒什麼大不了,快些拿去!”
眼見立秋忙不叠地跑走,天縱笑道:“甯星野,你小子如今愈發乖覺了。怎麼,上次本宮訓斥了你,你從此便隻敢順着本宮的意思了?”
甯星野厚着臉皮嘻嘻笑道:“那日是臣放肆,殿下罵臣罵的對;後來回到家中,大哥聽臣說起此事,也将臣罵了一頓,臣便徹底知錯了。”
“哦?”天縱不動聲色,往河邊小亭踏去,狀似随意問道:“你大哥如何說?”
第19章背影
甯星野随着他走進亭中,在上風口侍立,答道:“大哥說,殿下留臣在身邊做侍衛,已經是最大的賞賜,臣該知足才是。”
這話聽似最平常的恭維谄言,天縱卻明白星河是出自真心說出的。
他掩下翻滾的心緒,對甯星野的馬屁嗤之以鼻,笑道:“那你小子可還知足麼?”
甯星野拱手彎腰,擡起頭擺出一副虔誠面孔,眼也不眨地對着天縱表忠心:“知足、知足!臣再也不要其他賞賜了,隻要永遠留在殿下身邊。”
天縱瞧着他這浮誇模樣,忍不住在他腦袋上敲個闆栗,笑罵道:“野小子,本宮教訓你不聽,非要你大哥罵你才行麼。”
早有内監上來将凳幾擦拭幹淨,立秋小心翼翼抱了琴來,沒忘了将小香爐一并帶來點上。天縱滿意,便坐在亭中撫琴。
暮色四合,晚風送香,琴聲順水,悠遠傳揚。
天縱閉了眼睛,在心裡描繪着那人模樣,将心意盡數傾注修長指尖,任意彈奏。
一曲撫完,四面已經掌燈,河面水光倒映燈光,閃閃爍爍。他心中沉郁散去了大半,仍是按着琴弦發愣:禁衛巡邏會沿着宮牆河邊、走到九曲橋段,星河此時應是已經換防完畢,也許已經出了宮牆——也不知這一曲,他究竟能不能聽見?
立秋在身後靜待了一會,隻怕打擾天縱興緻;但過了半晌,見天縱并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忍不住提醒道:“殿下,還是不要在風中久坐,您還沒用晚膳呢。”
天縱回過神來,點頭應允:“也好,回去吧。”
留下立秋帶人收琴入囊、熄滅爐香,甯星野随天縱往寝殿走,嘿嘿笑道:“殿下方才彈得可真好聽,怪不得慶都城中那些高雅之士都稱贊殿下琴音高卓;隻可惜臣是粗人,聽不懂殿下彈的是個什麼意頭。”
天縱這才醒悟,便不再費神思量,想起星河也是個不通音律的。從前在王府時他聽自己彈琴也是全然不懂,卻站在一邊聽得愣了神,還曾被天赦嘲笑為對牛彈琴;即便他聽見了方才自己那一曲,也仍是不會懂。這麼一想,仿佛懸着的刀刃終于割在皮膚上,一刀見血,天縱倒索性痛快了許多:管他知不知道,總歸自己今日未再隐藏,也盡情傾訴過了。
這一曲已是他身為大膺太子能做到的極限,是表白,也是道别。從此甯星河這個人便隻是他心裡的一壇酒,苦澀之時,自斟自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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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為太子妃人選一事相争不下,各自拉着一幫宗親世家說服對方,一時間朝上朝下都跟着操心起來;唯獨天縱自己全然不過問,看在衆臣眼中,反覺得他沉得住氣,倒大為贊賞。但此事畢竟拖不得太久,終于帝後各退一步,都放棄了原先中意的人選,另從世家中選中了一位窦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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