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生身上,喻薄隻是停留了一瞬,大部分的時間裡,他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會放在言夏身上。
言夏看着喻薄,慢慢地,臉上露出一個笑來,乖巧的,沒有任何攻擊性的笑。這讓她有棱角的五官變得溫順起來,如果要形容的話,就像貓。
喻薄拉開椅子,在座位上坐下。剛剛的那一眼,言夏看到那幾張紙上寫着競賽一類的字眼,大概是喻薄之前曾和她說過的,什麼科技類的競賽。言夏也不關心,她首先将自己那隻寫了幾道題的卷子撥出來,小聲地對喻薄說:“我沒有偷懶,卷子我做了很多道題了,可是剛剛把它弄破了,所以就換了新的一張。”
喻薄沒有說話,他眼中的情緒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的驚動。言夏卻想到了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也是無風雨浪,像一塊澄澈的鏡子。
“我這周,就隻逃了一次晚自修。”言夏豎起一根食指,這次她的指甲上沒有各種花裡胡哨的美甲,就是幹淨的甲面,透出少女鮮嫩的肉粉色。
她還在努力為自己解釋:“就偶爾放風一次,也是很快回來了。”
喻薄的視線從言夏的指尖掠過,他垂眼看言夏那通篇空白的,隻有零星幾個空填滿的試卷。
言夏莫名地覺得自己做得有點過分,而且這張卷子,就七零八落幾個空填滿了。言夏把卷子拿回來,抓起筆就往上面填。
“等會,我寫完了再給你。”
喻薄看着她,即使是側面,也能看出言夏的五官明媚,線條柔美。無論是誰,都會多看她一眼,人生而有向美之心。
喻薄拿出一瓶酸奶,放在她桌上,他終于說了今天晚上對言夏的第一句話。
“你今天說要喝的酸奶,我買回來了。”
他的聲音似平常一樣泠泠清越,語調裡卻有顯而易見的溫柔。
不疏離,不冷漠,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言夏抽空看了桌前的酸奶一眼,是她平時最愛的牌子,口味也是她最喜歡的芒果味。喻薄的性格看起來高冷,實際上很細緻周到,即使現在,她逃了晚自修也還是記得她今天随口說的一句話,給她買了酸奶。
可是這樣的喻薄,讓言夏更加不安起來。
她當然希望這件事輕輕揭過,兩人當做無事發生,但幾率很低。即使在一起的時間很短,但她對喻薄的性格也有了解,他是一個執拗的人。
一節課的晚自修,言夏就已經将那張卷子做好了,她隻挑了自己會的寫,不會的,就理所當然地空着。
喻薄檢查過後,首先就挑了錯處給言夏講。他們說話的聲音很輕,不過老師仍舊聽到了,應該說每一位老師都掌握了能靈敏觀察到學生各種反應的能力。但是兩人一個是長期蟬聯各種大考小考第一的學生,另一個是學校知名的富二代,刺頭,管理晚自修的老師就當作沒聽見沒看見,隻要不打擾大多數學生就好。
一般來說,學得好不一定講得好,尤其是思維活躍的人。而按照言夏十幾年上學的經驗來看,一般班級裡的學神學霸,講題都不太行,因為普通人跟不上他們的思路。
但是喻薄不一樣,他總是能用言夏能夠理解的方式講題,這種方法不行就換下一種總有一種方法可行。
言夏撥着水筆的筆蓋,悄悄擡眼去看喻薄,她再一次覺得,喻薄真是長在了她的審美标準上,不多一分不少一毫,纖秾合度。
她看一眼就快速地垂下眼,然後再偷看。喻薄仍在專心緻志地講題,好像真的沒有生氣迹象。
不過她都偷看了喻薄這麼多眼,以往他早就發現了,可能還會用筆輕輕敲一下她的額頭,今天怎麼沒有一點動靜。
講完題後,離下課還有一會兒,喻薄卻是再沒同她說過話,好像他晚上過來的目的,就是和她講題一樣。
言夏戳着酸奶的瓶蓋,一次兩次,最後終于忍不住,偏頭對喻薄說:“你是不是在生我氣。”
喻薄低頭在寫題,他下筆的速度很快。幾乎是掃了一眼題目,就能得出思路來。寫完一個步驟後,他才有空回答言夏,也隻是一個簡潔的還好。
還好?如果真的是還好的話,他絕對不會這麼冷漠。
最後一節晚自習的下課鈴打響,教室裡頓時沸騰了,全都是快速地收拾東西準備回去,噼裡啪啦的,一陣鬧騰。
見到喻薄這樣子,又被周圍躁動的氣氛影響,言夏的脾氣上來了:“你明明就是生氣了,偏還不說實話。!”
她站起來說話,語氣還很沖,像是要吵架的樣子。一些還沒有走的同學放下東西,好奇地往這裡看過來。
吳嘉卓趕蒼蠅似的把他們都趕走,“看什麼看什麼,沒見過情侶吵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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