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聞程藏之輕笑聲,綠池波浪更叠起。風吹露濃,一雙人在洶湧潮水中越發沉醉,身似千鈞,心神卻在雲端颠簸。
“這種時候,還能讓你思慮旁事,是我之過。”
“……”神志覆滅前,程藏之還是未有問得顔歲願那句——喜歡。
春露滿翠葉,銀河清且淺。小閣重簾有光照進,夕顔花紅片落青牆。
腕上纏一縷青絲,顔歲願看着那縷不屬于自己的青絲,目光下移一道花痕。
隻是細微動作,便被人抓個正着,程藏之握過他手腕,唇落在一絕清骨再添一抹豔-色。
“你……”顔歲願蹙眉,顯得十分無奈,卻不知言何。
程藏之懷抱軟玉,鼻嗅溫香,“昨夜你說的話,我權當沒聽過。待你想清,再提此事。”
顔歲願眉睫觸及他面頰肌膚,低聲似隻吐息不動聲帶,“你要如何才信?”
“……”程藏之眸間笑意難掩,在他耳邊道:“要我相信,不如你喚我一聲——”
恰時截住他的話,在他耳邊一聲呼喚似清風掠浮雲,又似蜻蜓點碧水。
盡管這聲耳語有所目的,甚至疾言敷衍。程藏之仍舊為之骨酥心震,快然笑着無所不應他。
端午節前,集市上已有小販販賣箬竹葉和蘆葦葉。程藏之在長亭外,聞見艾草香氣。不由得抓緊顔歲願幾分,出征之日就在今日。
趙玦等人已在遠處策馬宜候。
程藏之眼前掠過離亭連天碧草,感傷的看顔歲願,卻發現顔歲願神情靜如平波。半點離别傷懷之情都無,他不禁道:“本朝五裡一短亭,十裡一長亭,着實短了些。應該千裡一長亭,可慰我不舍你之情。”這樣,顔歲願也要跟着他一同出征。
“……”顔歲願默然不語,絲毫不打算提醒對方自己是監軍,須得随軍而行。他道:“程節度使難道打算不上戰場便腿軟?”
“……”程藏之一噎,眸間流光幾轉,“你難道聽不出來我在邀請你一塊私奔?”
顔歲願溫溫和和笑着,亮出魚符憑信,“程節度使,本官是此次征伐的監軍。”雖是臨時設立的監軍,卻也打造了表明身份的令牌。
“……”程藏之乍聽監軍二字,下意識握住刀柄,待仔細看清令牌上的名姓,才緩緩作出個請的姿勢,“顔監軍請。”
待與趙玦等心腹聚齊,程藏之面無表情問衆人:“你們都知道顔尚書做監軍?”
趙玦與衆人神情迥異看都督,趙玦道:“難道您不是知道監軍是顔尚書,才沒看聖旨,也沒提意見的?”
“……”他隻是等着把人弄死在上任途中而已。
上次在含元殿那位連隻母狗都沒敢看的将領也在其中,此人名為于振,是個爽快的大漢,他打着哈哈道:“都督您那點心思,我們哥幾個還不明白嗎?您放心,哥幾個都不是凡人,刀裡來血裡滾的,命都敢别在褲腰帶上,還怕主帥是個斷袖嗎?!”說到興頭上,“實在不行,趙老弟你大方點,過繼個男娃給都督就是。”
“于振,你這嘴是越來越把不住門了!”趙玦将自己的劍抛砸向于振。
于振順勢接住劍,“咱們活下來都不容易,都督啊,您盡管高興。我們都當看不見哈!哈哈——”
刀劍無眼,戰火無情。他們這些人在亂世之中早已看開,生死看淡,同袍喜歡一個男人又有什麼難以入目的。更何況這個同袍是上司,輪不到他們管,也不敢管。
仔細想來,他們主帥就算不傾心一個男人,他們也不覺得主帥程藏之能有子嗣。看主帥在疆場那不要命的樣子,注定不是能享受天倫之樂的人。倘若主帥真有問鼎登極之日,操心子嗣的人多了,還怕解決不了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寫景寫景寫景
第61章
北上清水沿途,亦然有角棕飄香。幽靜的山谷之中,卻沒有角棕艾香,幹裂的黃土被血漿澆灌。泥縫被摻和血的紅泥填實,突出山崖之下谷底被腥膻味充溢。
成群黑鴉俯沖而下,将滿地血肉啄食。一頓饕餮餍足之後,紅泥上盡是爪印,泥濘之中裹着森白的牙齒。
群鴉散去,谷中多了一批張口無言的黑袍人。
正是五月末六月初的時節,北面的淺水原可見一片深遙碧翠。草盛柳濃,暖風熏染着不知名的清香。
衣白似雪的青年于豔陽天拐進暗暗巷口,一柄長劍在手,将幾個衣衫盡是風塵的男人攔住。
這些人霜灰色的面頰上盡是錯愕,面面相觑,臉上一道深痕傷疤的男人站出,道:“顔……尚書……”
乍然相見,不知言何。顔歲願眉睫黛色如潑墨,神情深沉冷晦,“蘇随,蘇校尉,當年叛逃中甯軍的斥候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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