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奉先于漆漆夜色之中,揮手撤下周遭值夜宮人。
随後,便有黛色近墨的人影飄落而下。
諸葛銮立身一盞白石雕就的落地燈前,燈火被格格分切落在黛色衣袍。他目光比衣袍上的輝火微弱,道:“我說過了,你若不聽從程藏之所言行事,他自有無數法子扭轉局勢。死多少人,程藏之都在所不惜。”
楊奉先身後是含涼殿通明火光,“程藏之,此舉究竟是何目的?他難道不知道由李湮禅位,是最好的選擇嗎?”
從一個曾經謀逆的廢太子手中接過神器,即便是臣子上位都能減輕異議。
“程藏之,他不需要名正言順。”諸葛銮是與程藏之共事過的人,“如果不是為了山南道被冤屈的将士聲名,如果不是想讓顔庭聲名盡毀飽嘗山南之苦,他壓根就不屑回京虛與委蛇。”
“……”楊奉先頓悟了然,這才是程藏之在京本分的原因,“他要如何對待顔歲願呢?”
“顔庭也好,顔歲願也罷,”諸葛銮神情模糊,心中雖無底,但卻可以用程藏之曾言的一句話答複他,“能殺一個是一個。”
楊奉先眸間一絲詫異,不由放空目光。想及顔歲願那封留書,心中越發凄苦。人人都為程藏之屢次被拒絕意難平,為程藏之海枯石爛的心意抱不平。如今聽來,可悲的是誰一目了然。
“顔歲願,果真是至仁至善的君子。”隻可惜,純心錯付。
諸葛銮不解其意,也不想解其意,隻是直言:“所以,你若不聽命行事,程藏之必殺翩翩。這并不是在虛聲恫吓你,就是我也救不了翩翩。”
“你不是程藏之的同盟?”楊奉先微眯眸,對此充滿質疑。
諸葛銮面色有些陰沉,“程藏之,他這個人私情和大業分的比誰都清楚。要他以私情左右大業,無異于求死。我若是能從他手中帶走翩翩,也不會來說服你了。”
楊奉先苦笑,無言可對。忽而道:“顔歲願也左右不了嗎?”
諸葛銮眸底似有流光,将要探清顔歲願所布局了嗎?他聲色如冰裂,“不能,誰也不能。”
楊奉先嗆一口夜風,終是忍着胸腔劇烈起伏,道:“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雖為顔歲願覺不值,但所行之事,仍舊無可奉告。不送。”
“你怎麼這麼固執!”諸葛銮邁步上前,“你難道要翩翩真的死了才信?!”
“程藏之若是對顔歲願都不手下留情,”楊奉先冷目寒心,“你将翩翩帶出鎖龍井,她就已經死在程藏之手中了!”
“……”諸葛銮沉默頃刻,“程藏之利用衛晚晴,不是想逼死李湮,他是要李深痛不欲生。相反,他成全了李湮。給了衛晚晴徹底脫離泥潭的機會,讓衛晚晴日後不必再跟着李湮為人脅迫利用。”
楊奉先一愣,杵在原地神思飛轉。衛晚晴為李湮所休,休妻原因是意圖弑君,便是将來有心之人想借她宗室婦身份興風作浪,也一籌莫展。
真正的解脫。
諸葛銮趁機添柴加火,“皇帝給顔尚書那一書自裁旨意,還未至你手中,便已被草拟之人傳消息給程藏之。那隻箱子,還未出宮也已被程藏之的人查驗過。”
他神情已然肅整,“這是我最後的底牌。你若再不停止顔歲願的計劃,和盤托出,程藏之隻怕真要動翩翩了。”
“為今,說了也晚了。”楊奉先怅然間些許釋懷,“顔尚書的小厮早已攜寫有顔尚書勾結禁軍謀反的勤王書趕赴各道。”
諸葛銮當即一緊神情,沖着黑暗喊話,“趙侍衛,快将此事傳于程節度使,我立即帶人去阻截勤王書。”
掩藏在黑暗間的趙玦,與諸葛銮同時閃身出含涼殿。
楊奉先目光落在夜風吹拂的花樹,唇角一絲怪異笑。勤王書,哪裡有皇帝李深的诏書更具号召力。
作者有話要說: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别易銷魂,酒筵歌席莫辭頻。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浣溪沙》晏殊
勤王:是君王有難臣下率兵救援的,本文這個王不是君王李深(原本衛氏弑君,也就隻剩李湮這個儲君,說勤王書也算通)但死的是李湮,所以這個勤王書就名不正言不順了,而且亂世之中的勤王往往都是清君側奪權争勢的。
第73章
滿城綠柳垂楊,掩不住骁騎馳騁而過的煙塵。策馬過玉京,滿城雷聲動。縱馬絕塵,一騎黑馬當先。一行軍備齊全的鐵騎,整隊于内城外,與京城防衛司彙合。
玄甲加身的将軍,取下盔帽随手扔出。紅纓流蘇劃出一道絕色,卻比不過主人的唇間赤色熾烈。畫就的眉目陰沉着,程藏之望着接住他盔帽的趙玦,聲色冷厲,“你辦事動動腦子。勤王書能有李深的聖旨管用嗎?發去各道又如何,待李深一道聖旨發出,還怕洗不清一道勤王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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