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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反賊與神靈該信誰（第1頁）

茶館的聽聞，既讓辛塵腳底冒涼氣，也讓他大呼過瘾。那黃姓老人應該讀過不少書，講的是繪聲繪色。以至于這故事中的核心黃闖，引起了辛塵極大的興趣。這應該是一個集聰明、豪邁、殘忍、強大等諸多特質于一身的一個人。這個人，神廟甚至都不敢留他的全屍！不知怎的，那老人在講到這一段時，辛塵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神廟中那煙霧缭繞的神王像。

去看看！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就再也無法遏制。辛塵甚至都不願意等到第二天，就帶着紫電，向石碾山走去。

走到山腳下時，天已經徹底黑了。辛塵早就已習慣在山林獨處，如今藝高人膽大，又正在興頭上，更是無所畏懼。辛塵也沒有明确的目标，随便選了一個山頭，就向上爬去。

以前在莽山村的時候，辛塵在山裡擔心遇到野獸，走夜路總是提心吊膽的。現在，已經到了開光境的巅峰，這山裡應該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威脅到他了。但奇怪的是，辛塵走了一段路以後，那一股興奮感就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警覺感。這股警覺感來得很突兀。就像是你知道這山裡有一頭巨獸，而你，正踏進了它的領地。

辛塵停下腳步，仔細地感悟着山林中每一絲可辨别的氣息。最後，辛塵确認，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威脅。

“大概是那黃姓老人說書說的太好了，把我都給吓住了。”辛塵自嘲地笑笑，搖着頭繼續往前走。

忽然，紫電從前方竄回來，在辛塵身前興奮的來回蹦跳着，嘴裡還發出嗯嗯的聲音。

“怎麼了？發現什麼了？”辛塵一邊說，一邊順着紫電來的路往前走。

紫電見他跟上，又興奮的向前竄了出去。

跟随着紫電，辛塵來到一片山崖下。這裡沒有什麼異常，就是很普通的一片山崖。一眼望過去就能把整片都收入眼底。山崖很陡峭也很光滑，隻是在崖底，有一塊大一些的石頭稍微突出一些。

紫電跑到山崖下，看見辛塵沒有跟上來，擡高腦袋望着辛塵，還叫了幾聲。似乎在催促辛塵。

辛塵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也就繼續往下走來到了那塊大石頭面前。紫電站在那塊大石頭前想要前撲又好像有所顧忌，來回試了幾次，才又轉頭望的辛塵。

“這裡有古怪？”

辛塵運起靈魄，仔細朝那塊大石頭望去。看了一陣辛塵，看出來了一點問題。這塊巨石的側面，有淡淡的氣息波動。就像是在夏天，你看向熱氣蒸騰的地面那種效果。不用靈魄，它就還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

辛塵用指關節來回輕輕叩擊，都沒有發現異常。辛塵運起靈氣，一拳向石壁砸去。

“忽”，辛塵這一拳，砸了個空。

這是一處秘境！辛塵一下提起了勁頭。以前隻是聽說過這種奇特空間，這一次算是真正見識了。

又用手試了幾次，辛塵運起靈氣護體，抱着紫電，閉着眼睛猛地撞向大石。

沒有臆想中的阻礙，辛塵噔噔噔前進了幾步停下來。睜開雙眼，辛塵沒有看到想象中的青山綠水、白雲山谷，也沒有什麼仙草靈獸。面前，像是一個比較開闊的山洞，四周都是石頭。辛塵沒有看到太陽月亮等光源，但是洞裡卻能看見東西。

辛塵四面掃視了一下，沒有發現活物。但是在一側的石壁下，辛塵發現了一具骷髅。辛塵走了，過去仔細觀察。

這具骷髅的骨架很大，應該是個男子的。骷髅穿着一身輕甲，衣衫上有很多幹涸的血迹，像是經曆了一場艱苦的戰鬥。骷髅的右手部位有一把斷刀，左手攥着一塊布，旁邊還有一個袋子。

辛塵蹲下去，從骷髅手中把那塊布緩緩的抽出來。布上有字，從顔色上看，不像是墨迹更像是血迹，應該是這大漢臨死前蘸着血寫下的。

辛塵好奇地從頭看了起來。這是一名叫黃寄奴的人留下的遺書，他所描寫的，赫然竟是辛塵在茶館聽到的黃闖造反的故事。

這位黃寄奴，是黃闖的義子，快餓死的時候，被黃闖收養。那時的平民百姓，不僅受官府暴政和世家盤剝之苦，更要滿足神族那無底洞般的欲望。神族高居雲端。表面上慈悲為懷，實則貪婪兇殘，索求無度。舉凡晶礦藥材、金銀糧食，都是神廟供奉之物。終于，在虞曆六百七十九年，時逢大旱，神廟與官府不但不救助百姓，反而動辄殘殺。百姓沒有隔夜的糧食，甚至易子而食。

“義父不忍目睹此景，揭竿而起。率饑民攻州縣、破糧倉，救萬民于水火之中。然貪官污吏猶如割韭複生。義父漸失耐性，殺伐愈烈。雖有救世之心，終陷于殺戮之淵。”

“義父欲攻京城、殺暴君。然我軍糧草殆盡，困守黃州。義父無奈，酷烈行事，以血肉為軍糧。此誠無奈之舉。後神族派使暗殺義父，義軍群龍無首，終緻敗亡。官軍狡詐，誘降殺俘三十萬，實痛煞我也。”

“神族懼義父勇烈，分葬其頭顱、軀幹、四肢、五髒。以防義父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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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有幸逃得一命，藏身南山秘境。後尋得義父心髒，以九幽土保其活性。餘欲覓其餘骸骨，重聚魂魄。然困厄當前，恐無法脫身。故作此血書，望後世銘記。”

“神族陰為慈悲，實則為嗜血之鬼，陰險狡詐，殘忍無端。凡我人族，務必覺醒，須殺盡邪異，不可認賊作父。”

“義父一世豪雄，欲救民于危難。雖殺戮過盛，但其心可憫。願後世不忘其功，勵精圖治，替天行道，共築太平盛世。”

這一封血書看的辛塵心潮澎湃。這裡主要透露了兩個信息。一是茶館老者講的大緻屬實，黃州真的發生了那麼一場慘烈的戰鬥。二是神族兇殘，貪得無厭。

前者可以拿來當傳奇演義來看，茶館的那位老大爺用的就不錯。而後者，辛塵沉吟良久，也不敢給它做一個判斷。

辛塵所接受的所有的教育，都是告訴他神族是無比強大，慈悲為懷的。神族擔心人族打不過野獸，甚至特意為人族開創了專屬的修行功法。為了人們能夠生活的更好一些，神，可以說彈精竭慮，每日憂思。

但是，當曆史上如此慘烈的一幕展現在你的面前，其中的當事人在臨死之前，以自己的鮮血書寫下的内容。你能夠輕易的說它是假的嗎？辛塵不能。

黃闖和神廟裡的神王。一個是兇神惡煞，下令碾死百姓充當軍糧的反賊；一個是慈眉善目，站在煙霧缭繞的神龛之上的神靈。辛塵該信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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