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幼蘿隻得微微欠身,擡眼時裴珩已經近至身前。他好像永遠都穿着黑色的衣裳,掐金絲流雲的腰帶勾勒出他精瘦的腰身,就這麼站在跟前,跟山一般壓過來似的,他的聲音就從高處落下來,砸進她的耳朵裡。“急匆匆的,往哪去?”碧雲道,“回三爺,今兒二夫人發過年節的份子錢,姑娘正要去取呢。”“不要叫二夫人等久了,三爺,我們先走了。”謝幼蘿拉着碧雲繞了他,拐上了另一條道。内宅這些事,裴珩自是不曉得,也不會去過問。他還有的事要忙,于是撫了撫衣袖,準備離開,卻聽侍從道,“沒想到,謝姑娘與二夫人關系這般親近,按理說這份子錢都是院裡的嬷嬷們去領,謝姑娘竟親自去了。”裴珩蹙眉,這謝幼蘿的性子可不是能與姚氏走到一起的,姚氏那點子見不得人的事,他多少是知道的,隻不過這侯府的事,除了與裴荀有關的,他素來不會插手。“爺,您說,二夫人不是養着小白臉麼,會不會是想着給謝姑娘拉皮條子?”裴珩腳下頓了頓。姚氏這院子,在侯府西南位,雖然大,但也是偏得緊。謝幼蘿一邁進腳,就聞見一股子脂粉味,阿蕊引她們進了偏室,姚氏這會正在喝茶,見着謝幼蘿,面上挂着笑請她在對面杌子上坐下。“好些日子不見,阿蘿竟是消瘦了不少。”謝幼蘿應付她,“前些日子胃口不大好。”她就想着拿了東西就走,“阿蘿就不擾二夫人清閑了,辦完了事,就回了。”姚氏笑,“不着急,和我說會子話。”又要揮退屋裡伺候的人,“都下了吧,讓我同阿蘿好好聊聊。”碧雲猶豫着,阿蕊拉着她,左右是拉了出去。她這屋裡的窗未合上,冷風陣陣吹着,謝幼蘿縮了縮身子,姚氏坐着不動,“冷的話就去關了窗吧。”謝幼蘿總覺得這場面有些詭異,拉她說話就說話,又不是說什麼不得了的事,何須屏退所有的婢女?外頭風那般大,竟還直愣愣的敞開,她是起了一絲疑心,趁着關窗的空打量了一下這屋子。倒是沒什麼不對勁,她合上窗柩,轉身那會,突然瞧見姚氏屋裡那百鳥朝鳳的落地屏風後出現了一雙黑色鞋子。很顯然那是一個男人的腳。謝幼蘿身子顫了顫,手腳控制不住的抖。藏在衣袖裡的手緊緊握了握,她不能慌,這時候不能慌,不能叫姚氏瞧出來什麼。想到這她漸漸冷靜下來,在姚氏對面坐下。隻見姚氏遞給她一杯茶,“這我剛燒的,上好的碧螺春,你嘗嘗。”打從上次趙祁下藥設計她後,謝幼蘿便他人遞過來的東西上了個心,尤其是這會。謝幼蘿伸手接了過來,腦袋打着轉,她放下杯盞,摸了摸自己的發,“二夫人,難得過年,除了這份子錢,阿蘿能從您這讨個旁的東西麼,阿蘿都沒個像樣點的頭飾,回頭過完年,還想着去趙家走一趟呢,若是叫她們瞧見我這般落魄,我是如何都沒有臉回去的。”姚氏原是盯着她那杯盞看,聞言,見她泫然欲泣,眸中含淚,道,“也成,我這有大把的,”說完起身去了妝台前,前後腳的功夫就回了來,将一盒子首飾遞給了她,“這些總是夠了的。”謝幼蘿接了過來,臉上笑開了,拿起杯子,“謝謝二夫人,阿蘿今日就以茶代酒,敬二夫人一杯。”姚氏眼中流露着滿意,與謝幼蘿喝了一杯茶,便看着謝幼蘿,似是在等着什麼。不料這丫頭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姚氏覺着不對勁,正要說什麼,頭開始暈了起來,身子發熱的厲害,如處處在雲霧中。落地屏風後的人似是動了動,謝幼蘿警惕地望過去,那雙腳還在原地。她吓得心都快跳出來了,看着眼前已經迷迷糊糊面若桃紅的姚氏,謝幼蘿起身,踮着腳躲進了偏廳裡。果然,沒多久,裡面的男人從屏裡繞了出來。姚氏聞見男人的氣息,身子跟沒了骨頭一般貼了上去。那男人顯然愣了一下,不過溫香軟玉在懷,那些什子的陰謀詭計立刻甩到了腦後,一甩胳膊膀子正抱着人準備上那屏風後的床榻上去,不料偏廳的簾内突然闖進了一人,他吓得要扔下姚氏,卻不想這二夫人竟死死抓住他的衣袖。謝幼蘿見狀,作勢大聲叫了出來,接着往外跑着,砰的一聲将門打開,她面無血色,眼底含淚,邊哭便指着裡面道,“救命呀!快些叫人來——”碧雲忙上前抱住謝幼蘿,擦着她臉上的淚珠子,“姑娘怎麼了?”卻見謝幼蘿對她眨看幾下眼,碧雲很快便懂了,往裡面看了眼,眼睛瞪的老大,嘴上故作驚奇,“二夫人這是突然發了什麼病不是?怎麼青天白日的往男人身上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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