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也是睡不着而已,博裕睡了嗎?”任由素禾伺候着自己脫下披風,姬玖一邊小聲問道,一邊朝着裡屋走過去。
“已經歇下了,小殿下原本還想等您來,隻是小孩子,一到晚上便撐不住了。”素禾回道。
裡屋的床上,小小的孩子蜷縮在上面,瘦骨嶙峋的,跟個小貓似的,安靜又可憐。
姬玖給他掖了掖被角,輕聲和素禾走了出去。
博裕是承元帝的兒子,應該也是唯一的親生的兒子,他的母親通俗來講,應該算得上是承元帝的通房,一個被安排給承元帝,使他知曉男女房中之術的宮女,當然,她隻是這些宮女之一,也沒留給承元帝什麼印象,很快就在宮中的勾心鬥角之中被扔去了冷宮,成為了冷宮的一個掃灑的宮女,不過懷裡卻偶然懷上了承元帝的孩子。她誰也不敢說,害怕自己和這個孩子的命都會消失,也幸虧是在冷宮,小心翼翼的生下了孩子,卻不小心虧了身子,又沒辦法調養,膽戰心驚的又撐了兩三年就逝去了,一個小孩子,在冷宮裡,又沒人養着,生命垂線之際被素禾發現了,被她秘密地接過來養在了長公主殿下宮殿下的密室裡。
姬玖第一次知道的時候也很震驚,随即而來的就是狂喜,真的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倒是免了她費心思給承元帝搞個兒子出來。
“博裕這幾日如何?”素禾恭敬地跟在姬玖身後姬玖扭頭問道。
素禾斟酌道,“雖說小殿下每日按時的寫着大字,乖巧又聽話,可奴婢覺得,小殿下這番小,如此的……”她皺了皺眉,似是不知怎麼形容更好,“又沒什麼玩伴,整日呆坐,并不太好。”
這也是她所擔心的,她在城南的小院子還并沒安排好,公主府的眼線又太多,現在博裕在這裡才算得上最為安全,盡管她知道素禾的擔心并不無道理,可還是隻能接着拖延道,“這個還需要再等一等。”
“是。”素禾垂首答道。“還有一件事兒。陛下……”素禾抿着嘴角,提起承元帝的時候臉上的不屑和輕微的厭惡一閃而過,“陛下的寝宮,已經開始慢慢地收集起一些面容昳麗的太監尋歡,尋歡作樂。”
“嗯。”姬玖看着垂垂的黑夜應了一聲。确實差不多了,畢竟太傅仙逝,首輔年事已高,也有了告老的念頭,太後又整日的禮佛,不怎麼問世事,穆沅芷雖然貴為皇後掌管後宮,可是一方面她從小的教養使得一些事她不會去幹涉,另一方面她也才掌管後宮沒多久,又年輕,擁有的勢力絕對比不上承元帝,更何況承元帝的手裡還有長公主殿下留給他的一些暗手。諾大的朝廷,能管得住他的确實也沒什麼人了,皇宮又被他死死的掌控在手裡,更不可能有消息外洩,即使可能有人有所懷疑,但,那又怎樣呢?
從這些方面來看,承元帝還是比較能忍的,居然都忍到了現在才開始慢慢的恢複本性,現在的承元帝還是比較注重自己的名聲的,愛惜着羽毛,動作也不敢太大,也隻是偷偷摸摸的開展而已。等到兩年後的那個據說驚為天人的少年後,才徹底的開始放縱起來,從此夜夜笙箫,君王不早朝。
她的人手還是不夠,尤其是精英太少了,否則現在那個驚為天人的少年的一切資料她早該弄到手了,而不是現在還處于一種抓瞎的狀态,她費盡心思潛入蠻夷的人至今還沒有找到關于這個兩年後仿佛憑空出現的少年的一點資料。頭疼的揉了揉眉角,她又恍然想起了今天晚上的那個少年,感覺頭更疼了。“素禾,你還記得我母親當年辦理的關于戶部右侍郎楊晚舟的案件嗎?”
當時外敵來犯,鎮國将軍奔赴前線,長公主卻發現戶部竟有人膽敢在國難當頭之時貪污,雖然所有的證據的直指當時的戶部右侍郎楊晚舟,可是所有人包括長公主都心知肚明,楊晚舟不過隻是個被推出來的替罪羔羊罷了,隻是這件事也不可能雷聲大雨點小的就過去了,所以楊晚舟就成了政治鬥争中最悲催的一個犧牲品,誅九族,隻有一個體弱多病被養在江南的幼子僥幸撿了一條命。隻是姬玖沒想到,她與這位少年的第一次相見,竟是已這種的方式。
素禾将自己還記得的一些大概說了一下,疑惑的問道,“好生生的,殿下怎麼想起來問這些事兒了?”
“不過偶然想到了罷了。”吹了一會兒冷風,轉身回屋,素禾在身後跟着。“都這麼的晚了,殿下不若就歇息在這兒吧。”
“不了。”姬玖謝絕了素禾的好意,在素禾的伺候下披上披風,想了想,還是又交代了素禾幾句,才又匆匆的返回自己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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