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白無憂舒了口氣,“在他老家裡打仗,又要用他的人,我以為他這回不能那麼痛快。答應了好,答應了能省東府多少事。至于駐軍這事,我準了,你去問東府,看他怎麼說。”
“說是駐軍,估計就要不回來了。”懷栎無奈道。
“給他百蘭,穿峽城要回來。”白無憂晃晃頭,對侍女吩咐,“今兒東府大人來,不要帶花的,要那隻鳳钗。”侍女急忙換了手裡的花簪,取一隻銀鳳钗。
白無憂坐直了,讓身後的侍女将最後幾縷碎發挽上,又道,“穿峽留着封給咱們自己家人。”
“怕不容易。”
“讓薛瑩去,再不王兄去,你倆總有一個能說下這事,阿瑩說下來,就給薛家;王兄說下來,就給懷家。”懷栎臉上表情為難,白無憂卻似視而不見,隻管愉悅地笑着,她站起身來,捧着朝服的侍女抖開那身衣袍,為她披在身上。
那隻金線繡成的奔馬瞬間充滿了沈雁的眼睛,金銀駁雜,光芒在屋裡飛蕩。
“走吧。”白無憂揚起下颌吩咐,也不等懷栎,率先就走出了屋子。醫官也從内堂出來,在懷栎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沈雁竭力側耳去聽,未果。
懷栎聞言,對沈雁點頭微笑,小公子也傻乎乎地還以笑容。
不過,他真正知道醫官說了些什麼,是當天下午,懷栎請人送他到芳草閣中。沈雁到時,見他早已端正坐在屋裡,晨起穿的朝服已經不在身上,取而代之是一身檀紫外袍。
沈雁剛在他對面坐好,就見這位禦王兄笑眯眯推過來一把匕首,
“小公子,請自盡吧。”
“什麼?”沈雁覺得這個畫面似乎有點眼熟。
懷栎一手撐下巴,頭發披在臉頰兩側,俊美溫柔,笑意未改,“欺君罔上可是重罪,小公子,請自盡吧。”
他說完,把匕首出了鞘推到沈雁面前,還貼心地拿布給他擦了擦。
章七
日前早上發生的事情還曆曆在目,沈雁一下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求生欲使他連連後退,“不,不是我!”他着急地争辯道,“是陛下……”
懷栎臉上笑容不改,眉眼英俊溫柔,幾可奪人神魂。
他将那把刀推在退開的沈雁面前,“陛下是不會錯的。”他笑着斷言,“沒能讨陛下的歡心,一定是公子的錯。”
這種笑容真是不能相信,沈雁欲哭無淚。
屋裡如今沒一個侍女仆人,聽着懷栎先前的吩咐,窗戶都緊緊閉着,竹制窗簾從小銀鈎上放下來,将屋裡擋得沒有一絲亮光,沈雁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懷栎拾起那把刀,又将另一隻手伸出來,親熱地拉過沈雁的手,将刀柄拍在他手心。
“割喉。”他體貼地指導,臉上溫柔的笑意未減,說出來的話卻頗為恐怖。與此同時,他還用空出來的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一下,“往這個地方割,放血的時候會快一點。”
這時候的懷栎不是他本人,像是帶甲近三十萬的大餘朝一個漆黑的影子,一種至高無上,嚴絲合縫的概念,投落在沈雁面前,讓他想起父親沾血的盔甲,大娘房裡徹夜不熄的燭火,來往軍議的各家家主、城主和将軍們在她房裡穿梭,随着天邊星鬥轉移,還有哥哥姐姐們疲憊的臉。
在這個巨大的黑影之下,沈雁被逼離開了他的故鄉,而又因小皇帝心血來潮的一個舉動,如今他坐在這裡,手中拿着一把亮閃閃的刀,從刀刃的反光裡他看見自己的臉也吓得煞白。
他原本着意自我欺瞞,不願意去想這些事情,如今死到臨頭,愈覺得這王宮是一個荒誕的地方,為一個在他看來無關緊要的惡作劇,竟然就要不分青紅皂白地殺死一個人。
因此他根本沒法反駁懷栎,他沒法說“這不是我的錯”,隻能讷讷低下頭,輕聲道,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太晚了。”懷栎稍微将身前傾,耐心地盯着他,琥珀色一雙眼睛裡有些不懷好意的笑意,他投在地上的陰影越大,沈雁心裡更加絕望。
突然間門被人從外重重推開,薄薄的門扇“砰”地一聲打在牆上又反彈回來,門外陽光從門扇裡透進來,随其搖晃在地上不斷變換形狀。
“禦王兄且慢!”
清亮的一聲喊叫,出聲的人背光站着,長發随意在腦後紮了一束,剩下的都随心所欲地散在肩頭,上身是葡萄紫的小短衣,底下搭着一套的褲子馬靴,外頭罩了一件天駝紅的長袍。
她大步走進來,從沈雁手裡一把搶下了刀,扔在地上。
不知為何,沈雁長出一口氣,白無憂曾經讓他害怕,可他現在看着她,心裡竟然覺得有幾分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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