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栎似乎并不以為驚訝,轉頭笑吟吟地看着,“陛下怎麼過來了?”
“你在幹什麼?”白無憂皺着眉頭。懷栎将手一攤,
“今早醫官驗過寝具,報稱床上是搽臉的銀水甘露。”
他從地上站起身來,平靜地盯着白無憂,眼睛一眨也不眨,細細觀察女孩此刻神色,又慢慢說道,
“欺君罔上可是重罪,更何況是拿皇嗣之事開玩笑。就算是沈家公子,也不得不處置了。”
白無憂幹脆利落應道,“這事是我一人所為,跟他什麼相幹?”這位小陛下比她王兄矮些,不得不揚起臉才能回望,氣勢上卻不輸,還隐隐有壓倒之勢。
“那陛下是不喜歡他?”懷栎嘴角現出一絲微妙的笑意,又道,“要果真不喜歡他的話,不如就在此處置了,也是好事。”
沈雁剛被白無憂救下,自以為終于能保住性命,原先提在喉嚨口的心也放了回去,懷栎這句話一出來,他一口氣嗆在嗓子裡,差點憋死,咳得驚天動地。
“您也說過了,他不太中用。”懷栎看他這樣,又補上一句。
沈雁這回連咳都不敢咳了,睜大眼睛盯着拿主意的白無憂。少女金色的眼睛在他身上來來回回轉了幾圈,忽而笑出一湖潋滟波光,
“禦王兄在教我如何做事?”
“臣不敢。”
白無憂從地上撿起懷栎的佩刀,放在手裡掂量。
“隻盼陛下以大局為重。”
“這我自己拿主意。”少女沉吟一下,又向王兄看去,臉上帶些挑釁的笑容,“怎麼,禦王兄,别告訴我,我連自己跟誰睡都做不了主。”
“當然還是陛下自己做主。”白無憂把話說到這份上,懷栎就不敢反駁,輕歎一聲,收回自己的目光。
不知是否沈雁的錯覺,那一瞬間白無憂一直緊繃的雙肩放松下來,變得更為遊刃有餘,她在沈雁旁邊坐下,雙膝盤起,精緻漆鞘短刀放在膝頭,輕佻地将沈雁的肩頭摟住,白皙小手在他臉頰一側滑動,
“禦王兄盡管放心,這麼漂亮的美人,我不會置之不理的。”
她忽然停下手,奇怪的看了沈雁一眼,“你臉怎麼一陣白一陣紅的?是不是被禦王兄吓着了?”
“回陛下,沒……沒有。”沈雁不自在地松了松領口,少女的身子緊貼着他,他覺得自己好像被罩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子裡,向前向後一動,都被她的氣息籠罩——這女孩怎麼沒一點矜持的?
他一時忘了自己已是白無憂的王夫,理所應當讓她這麼對待,隻管僵着身子一動不動,白無憂摸上他的臉頰,心滿意足地把那塊肉扯起來,又放下,再扯一下,好像幼貓找着心愛的玩具,放在爪子底下來回試探。
懷栎知她是在故意東拉西扯,無奈地歎息,“這個孩子很重要,無憂,你心裡也明白。有了他,我們才能名正言順地将伯藍劃為第五省,這是您自己的孩子,由您親自教養長大,做了一國之主,您也能安心不少。”
“這是誰的意思?”白無憂把沈雁那當椅子靠,不等懷栎說話,又自問自答,“是西府。”
沈雁下意識側頭往她臉上看,落日沉降時刺眼的金光讓她稍微眯起眼睛,那雙潋滟的金色眸子有些迷離,不知是出于迷惑,還是出于刺眼的日光,
“我不喜歡聽西府的話,沒準他真是對的,可我偏不喜歡他對我指手畫腳。”這個任性的小皇帝如此說道。
“西府也是為國家大計。”懷栎雖然話這麼說,可沈雁看出他勸得并不真心,眼神文雅地垂落在地,語氣平緩柔和如一汪靜湖——這句話隻是他“應該”說的,卻并非他真正“想”說的。
白無憂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又開始拉扯沈雁的臉頰,頰邊傳來的輕柔疼痛讓沈雁稍微回過神來。
“總之不許再逼他自殺。”她重新拿出嬌蠻的樣子,把沈雁往身邊拽一拽。
這個主意沈雁倒是完全贊同,也跟着連連點頭。
“那陛下答應了?”懷栎頗有深意地道。
“答應什麼?”白無憂沖他瞪眼睛。
“伯藍,皇子。”懷栎旁敲側擊。
“沒有!”白無憂斷然否認,“可我偏不要殺他,我就是要留着他,我覺得他挺有意思。”她再不管懷栎要說什麼,直接站起身來趕人,“天晚了,禦王兄還要回西府。過會兒外廷角門關了,可就不好走了。”
懷栎隻得站起身來告辭,白無憂追上去,将他帶來的小刀仍插在腰間,除去原有随從,又喚來宮裡幾個侍女在前挑燈,慢慢送出去。
這時候太陽已經轉過飛檐一角,沒入瓦楞的縫隙中,一下子就不見了,夜風輕輕吹動搖晃的檐鈴,聲清而氣朗。就在這有節奏的鈴聲之中,一輪月緩緩升起,起先很小,天因而顯得很黑,分明能看見花樹中躍着瑩瑩小點,是群螢亂飛,銀光閃爍,格外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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