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番這事别放在心上,他們兩個祖宗鬥法,拿你們湊趣兒呢。”
沈雁本自惴惴不安,可聽他這麼一說,禁不住笑了起來,懷栎又将身探出桌子,叫自己的随侍來倒茶給他醒酒,沈雁端起茶吃了,酒稍微壓下去些,懷栎又道,
“你今日做得不錯,兩邊都照顧着,場面上又好看,隻可憐你受了些委屈。”
“我不要緊的。”沈雁說話仍無半分錯漏處,“隻心裡怕果真鬧起來,敗了大家的雅興。”
懷栎聽了便笑道,“雅不雅興的倒在其次,朝堂上的事鬧到宮裡來,認真較真動起脾氣,比至舞刀弄槍,大家臉上也都不好看。”
沈雁諾諾而已,放下茶杯,懷栎便命人撤去,歎道,“陛下比你大些,可畢竟生于深宮之中,從小到大也是萬般千般的嬌縱,遇事不知讓人的,你卻是個極聰明曉事的孩子,平常多照顧她些。”
看着沈雁應了,懷栎方才放他出去,又囑咐幾遍說天黑,那河邊的卵石是堆着經年的青苔,千萬要防備路滑失了腳跌下去,但是囑咐還不算完,隻命自己的随侍撐船到内廷去,多取了數盞燈,都讓侍兒拿在手上,又回到岸邊侍候。他做這些的時候,沈雁竟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溫柔熨帖,事事想得周全的模樣确乎像是自家兄長,因而竟對他産生那麼一瞬間的依賴之情。
這事完了,天上月亮已經很高,看看約近了亥時。
沈雁要往白無憂身邊去,早看見薛信世從湖邊下來,一身素白,越顯出俊秀非凡,宛如天邊清月。
“你父親不是要你早點回内廷去?”沈雁忽然想起了這茬。
薛信世将手一攤,“參議大人不讓。”沈雁聽了這,才想起來去看薛瑩,果然她也仍在湖邊避風亭侍候,人盡散了,倒忙得不可開交,一會兒吩咐人整備船隻,一會兒又分派各處随侍宮娥來往迎送晚歸的公子淑女,不過一時人未散盡,又到避風亭前去躬身侍奉。她雖讓白無憂訓斥幾句,又讓風吹了大半宿,臉上多少有些憔悴,原先弄的整齊的鬓發也掉了幾絲下來,落在臉頰上,可嚴妝錦服一絲不亂,别有種使人心折的嬌豔不勝之狀。
沈雁走上來,薛瑩亦對他躬下行禮,他便輕聲道,
“參議大人,天色漸晚,不如移船往内廷去,早些讓陛下歇息吧。”
薛瑩隔簾往裡看了一眼,亦悄聲答道,
“陛下今夜過飲了,要從憐奧館往内廷裡去,那水路恐怕當不得的,總先做了醒酒湯,再稍微坐一坐,才好回去。”言罷,早請沈雁進憐奧館與白無憂相見,自己下去吩咐捧滾茶和解酒湯上來醒神。
白無憂正老實地窩在憐奧館最裡頭一張坐榻上,将手裡一個磁盞放倒,百無聊賴地在面前的桌子上來回滾着玩,纖長的睫毛安靜地垂着,手指頭從滾金邊的袖口底下探出來一截,在夜色裡好像一段水玉。聽見門口動靜,她一時晃了神,手也從桌上移開,磁盞一路順順利利滾到地上,清脆地落到地上粉身碎骨。
白無憂呆了會兒,好像并沒聽見杯子摔碎的聲音,仍扶着桌子笨拙地彎下身去要撿,冷不防伸出去的手卻被另一雙修長漂亮的手牽住。她一愣,小公子正認真地對着她唠叨,
“仔細割了手。”
她嗤笑一聲,“割了才好呢,我看今晚還不夠熱鬧。”這話裡的刺讓沈雁一時無言以對,白無憂索性将他拉到身邊坐着,自己橫躺過來舒服地枕在他膝頭,穿着鞋子的腳直接踩在坐榻旁搭的那張價值連城的星絨上。
“你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她問道。
“去給東西二府大人賠禮。”沈雁乖乖地答道。
啪。
白無憂不輕不重地拍在她手背上,沈雁住了嘴委屈地往她的方向看。
“你犯了什麼錯?要給他們賠禮?”她嗤笑道,“要去也是明天我自己去,跟你什麼相幹?”
“不必擔心。”沈雁恍然,接着溫柔地笑了起來,“我無妨的,不過就是說幾句好話罷了,我在家時跟哥哥姐姐、表兄、伯父、大娘這樣的長輩處慣了,知道如何跟他們說話。”
“誰擔心你了?”白無憂瞪他一眼,“内宮幹政,小心我治你的罪。”
“那陛下打算治什麼罪呢?”沈雁這回不怕她了——他跟這小皇帝處了兩個月,早知道她所說的“治罪”從來沒有落地實行,好像一隻受盡榮寵的貓,想要吓人的時候也隻不過是揮一揮沒有爪尖的爪子,對着牆壁哈氣幾聲。
殺人如麻?千鈞之力?這是什麼人才能造出來的謠?
沈雁握住那隻在空氣中胡亂揮舞的小爪子,聽她哼着,
“罰你今夜睡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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