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這是雙眼發紅的白無憂。
“花神台?”這是一臉茫然的小風。
“先救人再說。”小師叔一揮手,白無憂當即把沈雁打橫抱起來,小公子雖然中毒,似乎性命無虞,還掙紮着想要下地。
“别……别這樣……”他微弱地争辯着,臉通紅,白無憂輕松地橫抱着他走,還在他腰眼上擰了一把,“閉嘴!”
又過了會兒,小公子不做聲了。臉上冷汗像水似地倒冒出來,沒一會兒領口、大襟、袖子、衣擺全濕了個透,嘴角牙關一色發青,女孩将他放在床上,緊緊攥着他的手。
月光澄澈,她滿臉淚痕。
“讓讓。”小風聽見自己的小師叔大煞風景地開口。白無憂起身,默不作聲地走到床尾,師叔将一大桶雞蛋和一摞兩個大海碗放在沈雁頭邊。
“小風,打雞蛋。”他幹脆利落地道,“隻要蛋清在一個碗裡,蛋黃不要扔,回頭咱倆煎了吃。”小風不敢怠慢,哆哆嗦嗦地開始磕雞蛋,一開始手抖得厲害,到後來越來越快,越來越流暢熟練。
三大碗雞蛋清灌下去,沈雁身上的冷汗逐漸幹透,人也不再打冷顫,白無憂火急火燎地站起身來,“好了?”師叔白她一眼,“沒那麼快。”
他站起身來,随手把那一大桶沾着蛋液的雞蛋殼兒潑到窗外去,
“小風,抓藥吧。”他用柳枝沾墨狂草了一筆方子,小風接在手裡看一眼,讷讷像蚊子,“師叔,你字太難看了……我,我看不懂。”
“給師兄,他能看懂。”師叔很不耐煩地回道,舉步走了出去。窗外冷月如銀,血染紅紗和地上的死人已經混雜一處,都不可見,隻有淡淡的腥味兒吹進了窗戶。
“你覺着怎麼樣?”白無憂挨在沈雁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後者仍然倦極了,閉着眼睛,用全身的力氣擡起手來攥着她的手,在指間感到她手指的溫度高得燙人——也沒準是自己的太涼了些。
白無憂孤身坐在明月之間,低聲隐忍地啜泣着,接下來,做了個意想不到的舉動。
她脫去沾血的外衣,爬到沈雁身邊躺下,躺進他的臂彎裡,将那隻冰涼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像隻小貓似地蜷縮不動。
“對不起。”她喃喃地說,“你應該歸我來救,我也太無能了,我誰也救不了。”她的眼淚将沈雁的衣服濕了一大片。
帝王應該開疆拓土,萬人稱頌,至尊至好。帝王應該泥雕木塑,葬于黃土,衰朽腐爛。
她覺得身邊人一動,下一秒自己落入一個冰涼的懷抱之中。
“不需要。”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腦袋,一字一句咬得非常清晰,“你不需要,救任何人,不需要救我,什麼也不要做。”
“就隻是……留在這兒,别走就好。”
他喃喃地請求,“别走,求你了。”
請求既罷,他又陷入半夢半醒的睡眠之中,而那個自小在深宮中聽着祖輩故事長大的傀儡皇帝,那個自诩英雄的少女将軍,那個被老師和姐姐一起抛棄的女孩。
終于哭出聲來。
此時長風繞林吹動,新鬼煩冤号哭。小風在樹林裡,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師叔一臉郁卒地站着,面前是被雞蛋殼和蛋液扣了一身的師父,師父手裡還用兩個指頭捏着從爛泥死人堆裡□□的護觀寶劍。
章五十二
天色清朗,日光在樹林裡逡巡,纏繞樹枝頂端,為綠葉鍍上金邊。玄空觀獨立絕聳,檐角小金鈴随風微微搖動,發出宛如雨滴的聲音。白無憂在沈雁身邊躺着——這些天來,她總願意到他身邊躺着,為之莫名感到安心,他睡着未醒,長發披散在枕側,如同上好的墨緞子一樣光潔柔軟,臉頰依舊蒼白如瓷器,整個人像一種非凡俗物。
她漫不經心地玩起了他的頭發,将它們都繞在指間複又松開。窗戶開着,清風徐來,讓人舒爽的同時有幾分困倦。女孩便伸長了手去夠窗戶,對着響個不停的掃帚聲咕哝着埋怨道,
“别掃了,我想睡會兒。”
窗外人把掃帚往地上一扔,郁悶道,“你自己殺的人,你自己掃。”
“觀主道長不讓。”白無憂幸災樂禍,“要不是你砸了他一身雞蛋殼子,也不至于氣得他罰你一個人掃整片樹林子。”
那人不說話,生悶氣。白無憂将身翻到窗前,敞開的窗格裡映出她一張雪般的小臉,他擡頭看了一眼,臉上不見取笑之意,隻有真摯的感激。
“無論如何……多謝。”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什麼意思?”聽見了從沒聽過的句子,白無憂禁不住好奇地問。
道人神色有一瞬改變,改口道,“一個漂洋而來的朋友告訴我的,意思就是說,我既是道人,也是醫者,有人遇險不能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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