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哥,山哥,都喝一點吧。曾經一起約好要來這裡喝酒,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人了。”蕭祁雙眼有些失神,不過馬上就有了一絲堅定。
“我會憑自己的實力爬上更高的位置,去娶我心中的那位姑娘。”
随後,蕭祁把銀錢放在了桌子上,離開了這靈村。美景雖好,但卻亦讓人輕易失神,桃花瓣紛紛落下,描摹着這春日的爛漫妍秀,也好似在向這個少年道别。
“爹爹。”在元钰回來的那天,安樂就被元衡送了回來。“長甯哥哥,好像生病了。”清純幹淨的眼中滿是擔憂。
元钰不禁看向長甯,在長甯回京後就一直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獠牙和利爪也破碎不堪,平添了一絲滑稽,再也沒有以前那樣威風凜凜的模樣,像一匹殘破的老狼。
元钰知道長甯堅持不住了。
一匹狼一生最多隻能活二十多年,長甯從元钰五歲時便跟着一起長大,陪着元钰度過了一個跌宕起伏,起起落落的生活。從元钰小時候到成親生子再到戰勝歸來,也有二十多年春秋。在狼的一生中也算是長壽的了。
元钰看着面前乖巧可愛的女兒,“長甯哥哥隻是身體不舒服,瑾兒不要打擾長甯哥哥休息好嗎?”
“嗯,好。”安樂也十分聽話懂事,拿着元钰給她雕刻的木劍去旁邊玩耍。
元钰看着長甯心裡很是不舒服,以前隻以為長甯隻是他人生當中的過客,從未在意過。
在第一次見到長甯時,他是對它充滿着心疼和好奇。心疼它瘦的皮包骨頭,還未長大就被人們抓到後秦遠離家鄉,好奇它一身雪白,冰藍眼眸,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也不可否認他對長甯是好奇多一點。
在他被滅族後,人們都走了,隻有長甯留下來陪他,給予他從未有過的溫暖與開懷。即使被父皇送到邊關他也沒有感受到孤獨,因為有長甯在。
也許是人們的通病,對于自己擁有的東西從未在意,直到失去後才懂得珍惜。在看到長甯眼中都是它的天山,他才明白長甯從來都不是他的,同時内心是從未有過的孤寂時,他才明白長甯對他而言是如此地重要。
當長甯選擇他時,内心深處的歡喜是他無法形容的。
或許它從來都不是他人生當中的過客,而是一個上天對他的恩賜與補償。給了他一場孤苦伶仃,瑟然蕭索的冬季,但又給了他一個習習和風,暖馨芳菲的春天。
才不至于他的一生都在痛苦與仇恨中度過,長甯的出現讓他明白其實還有很多值得期待的事,而他也可以擁有他美好的人生。
上天賜給他一個長甯,同時他也是一生長甯。或許是到了該離别的時候了。
長甯隻覺得渾身無力,有些動彈不得,心裡明白它恐怕不能再陪着元钰了。它也從未後悔當初的選擇,即使會很危險。元钰的一生很苦,他也需要陪伴。
大限将至,這亦是命。
劉管家和紅錦看到長甯很少吃東西,有氣無力的模樣,都知道長甯活不了多少時日了,心中覺得甚是可惜。
世間有很多狼,但上過戰場,性格平穩,有靈性的狼卻不多見。
随着時間一天天過去,長甯也覺得身上的力氣越來越少,甚至連呼喊都很難做到。
這天,元钰走到長甯身邊,“長甯,走不動了嗎?”看長甯虛弱地模樣,就俯身把長甯抱了起來,“我抱你吧!”
長甯看到元钰把它抱到了一輛馬車上,馬車也走得很慢很平穩,好像害怕吵到長甯休息。
車行駛了一段路後,就停了下來。元钰小心地把長甯抱在懷裡,下了馬車。
長甯看到眼前是一片視野開闊,遼闊無垠的地方。四周都是代表着新生,春意盎然的新柳,給這片土地增添了一絲綠意。莫名的心中很是喜歡。
“喜歡這個地方嗎?我也是找了很久,才在京城找到這片土地。這段時間也沒有陪着你。”
元钰看着長甯一直看着這片土地,知道長甯很喜歡。
長甯看着元钰眼中的溫暖與愧疚,想要呼喊卻沒有力氣。春風吹起元钰的衣袂,一人一狼卻比那新柳更加明亮,雖相顧無言,卻顯得異常溫暖。
在西州軍時,元钰就看到長甯在西州軍的空地上狂奔,知道長甯喜歡空曠的地方,喜歡那遠處月亮下的天山,更喜歡自由。隻不過為了他放棄了它喜歡的遠方,被禁锢在這涓埃之微的京城。
旁邊的仆從為元钰牽來了一匹馬,元钰抱着長甯上了馬,把長甯的頭放在他的肩上。
元钰在這場地上騎着馬,風也吹開了長甯心中的濃重。長甯很喜歡這種感覺,這種馳騁天下,鮮衣怒馬,逍遙物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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