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陸明文叫住他,“大哥,你能不能幫我說說好話?”他幹了一上午的活,餓得快前胸貼後背了。
陸德文也無奈,“我說了沒用啊,媽說了才算。”
這個家,薛花花做主。
陸德文老老實實去池子邊洗尿片去了,西西生下來後的尿片都是薛花花洗的,白天幹活,晚上洗尿片,尿片幹不了,就挂竈台上用火烤着,他攤開尿片搓的時候,差點沒忍住吐出來,黑漆漆的屎,稀稀的,看着就令人作嘔。
好在池子夠大,不然水全遭染黑了。
他忍着臭味,用棒槌捶兩下就擰幹收起來,管它洗沒洗幹淨,洗過了就成。
仍然是野菜糊糊,不過添的玉米面稍微多些,薛花花往趙彩芝和陸西西碗裡撒了白糖,端着進屋時,聽到陸明文房間傳來壓抑的悶哼,她低低喊道,“老二,你怎麼了?”等了幾秒,屋裡沒人回答,她将野菜糊糊端進去讓趙彩芝吃着,自己去陸明文房間看看。
不看不打緊,一看吓了跳,陸明文躺在床上,來回翻滾,臉色烏青,汗水糊了整張臉,她心口一緊,“老二,你怎麼了?”
陸明文緊緊咬着唇,身子哆嗦得說不出話來,薛花花上前,他立即抓着薛花花手臂,瞪大眼睛,豆大的淚珠不住往外冒,薛花花掀開他腿上纏着的被子,傷口的線已經拆了,留下猙獰的疤,腳踝處又紅又腫,還泛着淤青色,薛花花忙将他從床上拽起來,拍拍他的臉,讓他好好看看。
陸明文疼得直抽氣,“媽,媽,我痛,腿是不是斷了?”
“斷了活該,我讓德文把你送去知青房,給誰幹活傷着的誰負責,我倒看看有沒有人管你死活。”薛花花甩開他的手,朝外喊陸德文。
陸明文怕了,送到知青房丢臉不說,梁蘭芬管他才有鬼了,是他沒聽薛花花的話,作繭自縛,他伸出手,緊緊抓着床沿,“媽,媽,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了,你救救我啊,我痛。”
薛花花無動于衷,“下次還敢不聽我的話嗎?”
陸明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要知道會疼成這樣,用不着薛花花說他也不會幫忙。
陸德文聞聲而來,讓他快去村裡借獨輪車,帶陸明文去公社醫院看看。
“媽,我背明文去吧。”
“你下午要上工,我帶他去,你把獨輪車借來用用,我推着他去。”村裡的獨輪車是交公糧的時候載糧食的,少有外借,上次還是她們受傷,陸建國把獨輪車借了出來,薛花花不知道陸建國肯不肯借,讓陸德文背着陸明文去公路等着,她回屋裝了些米,然後匆匆忙跑到陸建國家裡,說了陸明文身體不好的事。
陸建國猶豫了會,答應道,“上次被弄得血淋淋的,洗了半天才洗出來,再搞髒了,你們自己洗幹淨。”
薛花花應下,陸建國怕她不會用,幫忙從保管室推到公路上,耳提面命叮囑她小心點,别摔壞了,這個獨輪車還是知青隊伍裡的曾知青弄來的,周圍幾個生産隊都沒有,弄壞了修都沒地方修。
陸德文把陸明文放在獨輪車上,有些不放心薛花花,“媽,要不我去吧?”
“不用,你讓陸通多教教你怎麼插秧,到時候加油幹。”薛花花其實是會推獨輪車的,她是名環衛工人,每日就是推着車子沿街掃地,不過那是兩輪車,更為輕巧靈活些而已,她左腿有些使不上力,盡量将重心挪到右腳,剛開始有些擰巴,走幾步就順暢了。
陸建國看她上手得快,沒多說什麼,隻對望着薛花花背影發呆的陸德文說道,“你們媽不容易,以後再不勤快點,等她一走,看你們幾兄弟怎麼辦。”薛花花十六歲就嫁到村裡來了,不像其他女同志沒事的時候串串門,她一年四季都在幹活,從沒看她休息過,村裡人好多都說陸永樹命好,找了個勤快的媳婦,又有三個兒子,以後肯定享福,誰知陸永樹饑荒之年沒熬過去,留下四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死了。
陸永樹一死,四個孩子的口糧全系在薛花花身上,更沒見薛花花喘過口氣。
像薛花花這樣的人,村裡有很多,活了幾十年村民都不太記得她的長相,隻記得她幹活勤快,天天在山上……
陸德文怔怔的,聞言種種哎了聲,陸建國不知道他聽進去多少,歎着氣走了。
蜿蜒盤曲的公路上,薛花花累得大汗淋漓,日光照在她額頭的皺紋上,好像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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