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辭掉了會所的工作,本就是個流動性強的兼職人員,試用期請辭,交接工作後,次日便後正式離職。除了賠償了一件員工服,過程倒也順利。
之後的時日是難得的平靜,生活被他扳回正軌,趁着周末,程安去了原來租住過的老房。
筒子樓顫巍巍的立在那裡,亦如五年前他和母親搬來時的模樣。那男人走後的十二年裡,程安搬過數次家,落腳點大抵都是這樣。偏僻,環境髒亂,勝在便宜。
搬來搬去卻從未離開這個城市。
他母親執着的認為,程銘海并沒走遠,總有一天會回到她的身邊。根據就是她曾在街上看到過與他相像的背影。
程安不會反駁母親的話,也不會告訴她,多年前,他坐在熄燈的窗口,曾看到個帶着帽子口罩的男人在他們所在的單元樓下徘徊了很久。那人離開後,程安踩亮了樓道的聲控燈,在信報箱裡發現了幾張被傳單包裹起來的錢。
“你父親還記挂着我們母子倆,隻是他忙呀,這個月又托人給你送撫養費了。”杜夢瑤臉上總是挂着一對淺淺的酒窩,說到那人時,連眼睛都會彎起來,總是很幸福的模樣。
“他為什麼不親自送呢?”偶爾也會有一閃而過的苦惱。
再多的自欺欺人也改變不了現實。積郁終成疾,新病舊痛下,杜夢瑤明麗的臉一天天的失去了顔色,牽着守在床邊的程安的手,聲音也蒼白了許多,“好像一眨眼,我的小安就長大了。”再難熬的時光,回憶起來也是一瞬間。彼時程安大學即将畢業,可有可無的撫養費也已經斷了許多年。
在母親卧床的第一年,程安曾拿着父母的離婚證,拜訪過當地派出所,以失蹤人口立案後,警方很快與那人取得了聯系。然而對方極度不配合,案件涉及家庭内部矛盾糾紛,警方無從幹預中止了調查,并尊重當事人的意願,秉公辦事并未透露更多信息,在程安幾番堅持下,才默認了他的詢問。
那個說過會賭到死的男人還在這個城市。
自那起,程安開始出入賭場。四年來憑着十幾年前的照片尋人,接觸了個别邊緣青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畢業前夕,母親病情加重,家裡再無錢支付醫藥費,利益與壓力下的驅使下,他第一次坐上賭桌。一身逆生長的反骨,從此擠破胸腔。
瘾,從來就是心病。
筒子樓裡已沒幾戶人家,曾經租住過的那間屋子似乎也并沒有人入住。程安在那層樓堆雜物的角落裡找到了自己落了灰的畫架。陪伴了他整個大學生涯的物件,後面還有不知道誰用刻刀留下的告白。在賭瘋魔的那段時間,程安一度靜不下心,幾乎忘了怎麼拿筆。
他買了新的畫筆與顔料,當執迷一件事時,最好的方法是強迫自己去做另一件事。
接到老立電話時,程安正刮顔料盒的蓋子。
他将手機夾在肩頭,等着對方開口。
“小程哥?”
程安:“我不方便過去,你們派人來我家取。”
“什麼?”老立頓了頓,回過味來,“啊不是,我不是來要錢的。”
程安現下抗拒與賭相關的事物接觸,卻也沒表現出來,“立哥找我什麼事?”
老立似乎很少白天活動,大下午的哈氣連天,“你這段時間沒來,可能不知道,咱原來場子被人端了。”
老立邊與旁人稱兄道弟的打招呼,邊道:“好像是上頭攪的渾水,大小場子不少受牽連的。負責催收的是老闆兄弟的人,一部分帳分攤在他們那,看事不對,想自保認栽。場裡的人聯系你别輕信,這裡邊亂得很,一時半會順不過來。就你欠那幾個,興許就消賬了。”
程安帶了兩分誠懇,“謝謝立哥提醒。”
老立嘿嘿笑了幾聲,“兄弟不講這個。”奸猾如他,前東家倒了,很快傍上了新靠山,不過是賣個順水人情。
“對了程子。”他那邊環境難得安靜了一會兒,收了閑聊的語氣,“你前兩年總問的那個姓程男人的和你什麼關系?親戚?”
“喂?程子聽得到嗎?”
程安坐直了身子,黑色的水粉顔料盒脫手扣在了地磚上,擴散成一攤,仿佛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黑洞,将屋中的光都吞噬了進去。
“有點過節。”
他以為自己是不在意的,聲音卻有些喑啞:“你那有他的消息?”
老立“唔”了聲,“我現在在另一個場子管事,有個老哥欠了幾十個,被抓幾天也沒人來撈,問了下姓程,我感覺跟你描述的那人挺像。他也說認識你,你要不要來看看?”
程安挂斷了電話。
幾小時後。
程安:“地址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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