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思索良久,方點頭道,“雖則皇上一番苦心,太子終歸是受了委屈。老爺這個做舅舅的,待得過些時日還是要從旁多寬慰才是。殿下這孩子,極有靈氣,隻是太過清高,外人看時便覺得狷介,何況皇上既是主君,又是父親,難免不喜。”
周洵遠哼了一聲,道,“喜與不喜,都隻有這一個嫡子,難道主君會為喜好廢嫡立庶,真要如此,不用我出言,六科廊的言官便能将太極門前的登聞鼓敲破,皇上是聖主,不會甘冒天下之大不韪。”
見段夫人輕輕點頭,周洵遠轉過話題道,“今日委屈你了,母親叫你親自去接元笙,此舉雖有不妥,也是為着她日後待選一事,若能遂了皇後之意,也終歸是對周家,對你有益之事。”
段夫人一笑道,“妾省得,既已行在前頭了,何用老爺再告誡。隻是老爺一心想的都是笙丫頭,那瑩丫頭可也是待選呢,你就不怕太過厚此薄彼?”
周洵遠蹙眉道,“咱們家勢必要再出一個皇後,可我私心裡卻不希望是瑩丫頭,她自小敏慧,極為懂事,我便舍不得将她扔在深宮裡,不如尋個合意的人,以後長長久久一心一計的過,倒還強過做皇後許多。”
段夫人心中正想着另一番話,聽罷不過笑笑,卻也未做争辯。兩人一時無甚要緊之事,閑話兩句,段夫人便親自服侍了周洵遠盥洗,兩人一道就寝安置。
春夜闌,更漏促,博山爐中的青煙将将燃盡。周元笙輾轉難眠,略略坐起身子,掀開了帷帳,一線月光透過窗棂,室内流轉着泠泠清韻。半晌外間已有腳步聲起,極是輕盈,近前看時正是那耳聰目明的漱玉。
漱玉披着外衣,尚有幾分迷離,道,“姑娘可是要水?”周元笙道,“不是,我想看看什麼時辰了?”漱玉道,“二更時分了,姑娘睡不着麼?”
周元笙點頭道,“也不知今日怎麼了,倒是彩鴛那丫頭睡得香,連我起身了都聽不見。這麼晚了,你也快些休息去罷。”
漱玉笑道,“姑娘這是擇席了,往日裡可有過這毛病?”話一出口,方又想起周元笙從前也未離開過公主府,哪裡知道自己有沒有這習慣,忙笑道,“可是該打嘴了,竟連姑娘這是頭一回出門都忘記了,原也不算出門,不過是歸家,第一天總會有些不習慣,往後日子長了,自然就好了。”
周元笙笑着點點頭,又指了指床邊,道,“姐姐要真不困,就陪我說會子話罷。”漱玉便坐下與她閑談開來,不過是周元笙問她家鄉哪裡,今年多大,來周府多久了之類的話,她一一答對,又聽周元笙輕歎道,“說了這麼多,我還一點困意都沒有呢,明朝起來一定眼睛紅腫,眼底烏青,給老太太,太太請安還不招人笑話,姐姐可有什麼好法子沒有?”
漱玉抿嘴笑道,“姑娘就實話實說,誰還敢笑姑娘不成,老太太,太太聽了也隻有心疼的。要說去那烏青的法子,卻也有,咱們家藥庫裡頭有一種叫勻痕膏的,往常我見三姑娘熬過夜之後總要抹一些,倒也管用,抹上便一點也看不出來了。”
周元笙奇道,“怎麼三妹妹經常熬夜麼,做什麼?”漱玉笑道,“三姑娘精神頭極好,偏她又雅得很,極愛鑽研些旁人聽都沒聽過的故事。像是眼下這樣的春夜裡,她便要收那青草之上的露水,說是收了一甕新鮮清露煮茶時最是香甜。似這樣的事,不勝枚舉,所以一年到頭到也沒幾日肯好生睡覺的。”
周元笙笑問道,“這樣的事,交給丫頭們做不也一樣,何苦要自己守着熬着,不難受麼?”
漱玉搖頭道,“說起來,三姑娘也是善解人意,她說那水是她要收的,就不該假手旁人,何況丫頭們辛苦一天也怪累的,何苦再拿這些事煩她們,因此一應跟的人都不用,皆是自己親力親為。若說起善性,倒不是我當着姑娘面誇旁人,三姑娘可當真是菩薩心腸,滿京師再找不出幾個似她那般的了。”
周元笙笑了一聲,點了點頭。對這個素未謀面的三妹妹竟是有了幾分好奇,想着那段夫人已是如菩薩低眉般溫柔,不知她的女兒是像那菩薩身旁的龍女一般,還是更有觀音大士普度衆生的慈悲形容。
作者有話要說: 貌似這又是一個奇冷無比的故事,真心讓人肝疼,有走過路過的,留個感受吧。
☆、陳說利弊
次日一早,周元笙去織簾堂給許太君問安,因周府規矩,少爺小姐們的早飯都擺在各自房中,請安過後她便回到還硯齋,随意用了些素粥小點,之後讓人撤了飯菜,自去内間更換家常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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