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笙冷冷哼道,“老太太最是精明,且看她如今的舉動,便能猜度一二。何況我深陷謠言,殃及薛家,從中獲利者是誰,正是不言而喻。隻不過她做得也算巧,這事連周家亦受牽連,老爺也跟着被動。可恨咱們沒有證據,奈何不得她。”
彩鴛憤憤道,“什麼沒有證據,是老爺不願徹查罷了。說到底這事捅出去,也還是周家沒臉。可老太太、老爺不言聲,愈發坑苦了姑娘,眼下竟沒人為姑娘出頭了。”
周元笙臉色陰沉,擺手道,“不必說了,隻等我明日見了他再作打算。如今這府裡,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彩鴛重重歎了一歎,想起前陣子周元笙接了信,那滿心歡喜的模樣,彼時隻以為自己終身有靠,誰知不過短短幾日的功夫,她的世界已是翻天覆地山河色變。
翌日一早,一乘小轎載着周元笙主仆去往京中禅寺祈福,因是臘八時節,京師貴人多有在廟宇前發願布施者,倒把那平日裡清幽的禅寺堵得水洩不通。周元笙自山門後下轎,頭戴帷幔,逶迤而入寺中禅房,先于此處做一番休整。
過不多時,打禅寺角門處走出一位年輕公子,身穿青色錦緞直裰,手持一柄金質短鞭,相貌俊美,形容蹁跹。動作利落的翻身上馬,便即毫不遲疑地向城内鬧市方向馳去。
那公子一路行至一間藥鋪門前,方下得馬來,仰頭一掃,見那鋪面匾額之上赫然寫着藻德堂三個大字。他越步入内,徑直走去坐堂掌櫃處,話音清脆地問道,“我要忍冬、防風、當歸、忘憂幾味藥,每味各稱半斤,我要得急,也要得多,不知掌櫃這裡可盡數都有?”
那掌櫃擡眼打量了他一刻,見其雙目灼灼,黑白分明的眸色中閃過一抹決絕,當即起身,朗聲笑道,“尊駕所需之藥小店皆有,隻是稱斤要兩尚須時候,此刻病人不少,隻怕還得等。尊駕若無急事,便請至後堂内間稍待,小人這便吩咐夥計盡快為您預備。”
那公子想了想,輕輕颔首,随掌櫃穿過人群,移步去了後堂。推開房門,隻見一人負手背對,身姿挺拔。回首相顧,正是那薛家二郎君,薛峥。
那掌櫃将人帶至,對薛峥恭敬欠身,退了出去,并将房門牢牢掩上。薛峥凝望來人,秀逸雙眉微微聚攏,淺淺笑道,“阿笙,好久不見了。”
那俊美公子正是周元笙喬裝,她面沉如水,先行撩袍坐定,起手道,“二哥哥請坐。今日時辰不多,咱們長話短說。”
薛峥依言就坐,垂目良久,隻聽周元笙問道,“外祖母安好?母親安好?舅舅舅母安好?”他心中便即一痛,緩緩颔首,“都好。”周元笙又道,“母親打算何日返京?”薛峥躊躇一刻,應道,“總須過了新年,才好上京向帝後辭行。”
周元笙着緊問道,“隻有辭行麼?母親……難道沒有應對之策?”薛峥輕聲道,“阿笙,目下是何形勢,對薛家有何影響,不消我說,你自然也是明了的。”
周元笙擺在幾案上的手輕輕一抖,淡笑道,“不錯,我險些忘了,當年外祖父之事。”
“阿笙……”薛峥顫聲喚道,隻是這二字出口之後,許久未有下文,半日收斂起容色,點頭道,“你明白就好。”
周元笙心中忽然一沉,再問道,“那麼聖意如何?”薛峥待要伸手去取案上茶盞,便滞在了半空,擺首道,“我近來隻在衙署,少見聖顔。太子殿下亦告誡我,此刻不宜牽扯過多。”
“太子?太子緣何會為你出謀?”周元笙凝眉,不過片刻也便颔首道,“我明白了,原來你業已投了儲君之懷。”
薛峥微微一笑,仍是無言以對。周元笙幾乎屏住呼吸,望着他,道,“所有相關之人,我盡數問過了,餘下你我二人。我此刻并無他想,唯有四字可表,便是,心如蒲草。”頓了頓,緩緩展頤道,“君心若何,還望相告。”
良久沉默,房内安靜得可以聽得到薛峥從清淺到沉重,再到竭力壓抑的呼吸聲。周元笙眼望着薛峥緩緩擡首,牽動嘴角,露出一記慘淡笑容,平靜回答,“阿笙,我是河東薛氏子弟。”
這波瀾不興、平鋪直叙的一句話,卻似一盆冰水從頭到腳灌下,令周元笙徹徹底底地打了一道寒噤。
“阿笙,對不起。”薛峥語意柔和,垂首歉然道,“姑母知道你此刻艱難,必定會盡力周全。隻是她亦有苦衷,畢竟涉及攻讦之言,乃是針對薛家。雖有早前姑母在禦前一番表白,可天心如今作何感想,卻是誰都不敢妄斷。何況于這樣的言論之下,我如何敢再依從前約定,向皇上求懇。這些難處,還望你體諒,此事終究還須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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