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歸程的路上,未緩趕上應龍大軍時已經入夜。她不知道,重霄白日裡剛剛先行一步,他們幾乎在半途中擦肩而過。然而也沒什麼,她不是來找他的,她是來找長暮淮的,與重霄無關,他不在,是更好的局面。
夜色中的兵營,不斷有夜巡的兵士走過。中軍帳前站着執戟的戍衛,未緩臨空落下,化了無形,并未停留直入帳門,無人察覺。
她徑直走來,如入無人之境。長暮淮着蒼青衣袍,與帳中幾位立身的從将氣度服色皆不同。及至走到他面前,未緩才顯出身形來。
有人與自己咫尺相對,自己竟絲毫未能察覺,隻這一點已把暮淮和在場的衆人驚得一身冷汗。
帳中點着極亮的高台燈,未緩見面前的衆人眼中異色,瞬間都亮出了兵器。她并未多看他們一眼,人多人少,于她都不大要緊。她傾身上前,伸手要扼住長暮淮咽喉,被他退開一步,輕巧避過。
未緩眼中,他在說着話,她無心理睬他,似乎在問她是誰?是誰都不重要。她此時應對之快,是在冰峰上練就的速度,且是突然脫了束縛,比先時快上數十倍不止。騰空追上去,換個方向,再來扼他咽喉。
暮淮擡手執劍橫在她面前,卻擋不住她,她身輕似流煙,自劍刃前旋身而過,從他背後幾乎貼身而來,手指觸到他脖頸處的皮膚,溫熱的,被她冰涼指尖長長劃過一道。他在心中驚得胸口一緊,也許此時已被割頸,下一刻就該是血湧如注了。
身旁衆人皆圍擁過來,是無數隻手無數利刃同時朝着她的方向,她卻像在另一重世界裡,絲毫未受影響,點足而起,順着他劍尖的方向,避過衆人之圍,輕易的讓到一丈開外。
過了這一霎,他在得以重又吸一口氣,像溺水的人終于透出了水面。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頸上無傷,隻是她指尖劃過而已。他們隔着人群,目光相接,她看着他鎮定了神色,在問:“姑娘到底是誰,意欲何為?”
她站着沒動,也不意回答他。擡眸看了一眼他這軍帳,垂手間凝起白光,她這套術法使起來已遊刃有餘,她想,原該多實踐才是。
似乎隻是一道發白的劍光閃過,長暮淮周圍的幾人皆迅速被擊穿心胸,一陣悶哼聲倒地而亡。血水從他們口鼻中不斷流出,這幾乎發生在眨眼之間,他甚至看住了一時,沒能反應;她也沒再給他反應的時間,擡手把他這牢固的帳頂掀翻,四壁上騰起無名的火光,瞬時燒透了化成一堆輕薄的灰燼,被夜風吹散開去。
帳外何時糟了襲,無數烏黑的箭镞借着夜色的掩蔽,刷刷的襲來,源源不斷無窮無盡,如暴雨般勢不可擋。長暮淮立在原地,隻看着營中兵士暴露在箭雨之中,一片倒地,一片立起,一片再倒。他甚至忘了揮劍撐起結界,忘了身在何處,忘了久經戰場裡習得的禦敵之術,眼中隻有亂箭下射死的麾下兵将的慘狀;耳中傳來隆隆的哀嚎聲。
她掌心有凝白的風團旋轉不止,軍營裡頃刻間屍橫遍野,山河變了色。她本想到此而止,略一轉念,覺得不夠。飛身上前來,與長暮淮在橫飛的羽箭中再對峙幾招,以靈法相抗,逼他化出原身,無星無月的夜空下,她周身靈光瑩瑩,照亮半壁山谷,飛身在金鱗龍甲之外,所過之處,留下一道道久不消退的白光。
這條長身的應龍不是她的對手,他也知道,若此時她手中使任何一件利器,他身上恐怕不會再有完好之處。他一邊疲于應對,一邊心中也疑惑,除了她身法迅捷,快得無從追索;這樣磅礴宏大的靈力修為,他簡直聞所未聞。
她究竟是誰!
她想她這無聲的世界真好,萬物靜阒,唯剩心聲。她聽得見他的疑問。
她想看他能堅持多久,纏鬥并不慘烈,她手中收放有度。略顯天光時,他一次回身速遲,她想,就到這兒吧,不必再糾纏下去了。沿着他一扇橫翅撲來的方向,順勢借着風力飛遠。他眼中她像來時一樣,化盡在一片朝霞的空曠裡,無影無蹤。
随着她煙霞般遠去,他垂首看腳下營地,原是心有不忍,屍橫遍野;再看時,卻是另一番形狀,營帳如常、草木茵茵,夏日初晨,兩列兵士正在換防。他收了原身自半空中落地,他軍中大帳迎風矗立,帳前有衛兵戍守。
他站在一片潮濕的草地上,晨露濕重,打濕了他衣袍,昨夜,竟是一場逼真的夢境麼……
第八十七章白澤?★
重霄趕回時,隻在溫殊途房中,看到兩粒留在桌面上的凝時珠,他站在桌邊,拿在手裡。
春蝠說,小殿下并未帶随從,隻身離去,曾告訴她,不必擔憂,她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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