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李。”季恨昔覆在他嘴上的手滑下來,滑到甄李的後腰處,漸漸攏緊,粗暴又溫柔,無限眷戀。語調裡平生幾分哀求意。甄李任他抱着,感受着背上兩手的冰涼,腦中回念着他剛剛說的話。
甄李甚至覺得季恨昔在微微發抖,他不禁回想起那個雨夜,那如同離群小獸一樣的少年。
說完這些,季恨昔便不再開口了,體溫開始涼下去,手也更冷了;懷抱慢慢松勁,也不放開。明明不再作聲,甄李卻仿佛身處深海,四面八方都是經久不息的鲸鳴。
調整呼吸,在腦中理好思路。甄李的手慢慢懸起,輕輕環住季恨昔。一下一下,順着他的背,低聲和着背景裡靜谧的箜篌純音。那純音曲調低轉,此情此景,萌生出悲傷意;弦聲铮铮,撥得甄李心悸。他回味着:其實季恨昔聽的,幾乎都是這樣的調。
☆、南柯
季恨昔漸漸放松下來,身體也不再繼續變涼,隻是本能地不願放手。甄李哼着調子,緩緩帶他倒下躺好;待耳畔呼吸均勻平穩,甄李不動聲色地慢慢扯出被子,奈何一部分被他們壓住了拉不動,隻蓋好了季恨昔。季恨昔枕在他的胳膊上,因為身高的原因,不但沒有依人的感覺,反而像是甄李在他的懷裡。
甄李想到了什麼?有時候,因為年齡相仿,他總把季恨昔當弟弟看待,把他看作小孩。可除過這樣脆弱的時刻,剩下的時間,甄李都是被照顧的一方。季恨昔對他很好,卻像拉着距離;隻在今夜,甄李才覺得自己堪堪窺見他隐匿的一面。
自己對季恨昔是什麼感情?經此一夜,他後知後覺:隻怕不單單是友情。
親情?因為季恨昔和桃桃年齡相仿?那天晚上做飯時的帶給他聯想到家的恬靜溫馨?
友情,親情。好像都不夠恰當。
那......
愛情。
甄李被自己腦袋裡蹦出的這個詞吓蒙了,不敢再往下想;呆若木雞,噤若寒蟬。可種種思緒,分明因這個被他拼命壓下去的詞的出現而疏朗彰彰。
甄李僵滞住,臉如火燒,一直燒到脖子。他感覺自己已經快熟了,又害怕自己這麼燙弄醒了季恨昔,又急又小心地往邊撤。
甄李感到莫大的恐慌,滿心罪疚不安。
上帝,神啊,我該怎麼面對這份情感。
為您擯棄的可羞恥的、禁斷的妄想,這逆性的貪戀。
甄李幾乎要戰栗起來,他感到一股寒意從尾椎漫出,層層滲上脖頸,頭皮點點發麻,面部失去溫度,嘴唇控制不住地輕微顫動,身上開始激起雞皮疙瘩。
上帝啊,神啊。
上帝。
“你不能離開我。”季恨昔雙手微微攏住:“留下來。我不會走。一直。永遠。”他的聲音輕柔低沉,聽得甄李刹那失神。
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亦真亦幻,如同夢裡南柯。
良夜如此。甄李心中恐懼加深,卻不孤立無援。
不知什麼時候安心下來,知覺逐漸清晰,身上鈍鈍發疼。
淺眠未完,天明已至。甄李睜開眼睛,被子好好掖着。季恨昔已經起床坐起來,盯着甄李放在外面的手,手心一道難看的疤痕,顔色與其他地方的白皙格格不入。
甄李看見他這樣,心中别扭,移開眼神。不經意掃到書桌上淩亂的擺放:七七八八散着很多字帖臨摹,一時怔然。
“醒了。起床洗漱,我送你走。”季恨昔說完這句話,起身出了卧室。語氣略顯冷淡。
留他一人獨處,甄李感到有些如釋重負。季恨昔說:送他走?念及此,甄李心中又生出文文莫莫的嗔怨落寞。
☆、仲兄
天很亮了,晨禱早已結束。在衛生間洗漱的時候,甄李瞥見季恨昔泡的衣服,是他昨晚回來時搭在手上的外套。水色發褐,空氣中有淡淡的鏽味。
工作?還是......洗漱完出來,季恨昔已經在門口等他了,甄李裝做不經意瞟了一眼廚房,幹淨整潔,空空如也。
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出了門,也沒提吃飯的事情。兩頓沒吃,昨天晚上也沒休息好;身上有些酸痛,掌心的疤輕微發燙。甄李有些飄飄然,若無其事按緊胃部,不至于餓得太難熬。卻又實在有些扛不住,渾渾噩噩跟着季恨昔走着,頭都快擡不起來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甄李已經餓到沒感覺了,再無精力想情感上的事。腦袋重重的,擡頭環顧四周,氣咽聲絲:“這是哪兒啊......”
剛問出口,季恨昔就身形一愣。甄李也在話脫口的瞬間明白,眼前狀況,是為何意。
現在他們不知道繞到哪去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離目的地越來越遠了。季恨昔沒有回頭,還在強行帶路,甄李沒力氣喊他了,心下覺得怎樣都好,懶得再去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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