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壽芳卻是礙于身份,不好接話,隻淡笑道:“你這話卻也不對。何必給那幾個臉上貼金呢?紅藥是小鬼兒,她們就是那打架的閻王爺了?”
她搖了搖頭,眉間漾起一絲鄙夷:“閻王爺要真這樣兒,地府可就亂套了,什麼妖魔鬼怪都能現世。”
林壽香被她說得笑起來,道:“是,是,我說錯話了,錢掌事還請寬恕則個。在這冷香閣裡,您老人家才是那閻王爺。”
錢壽芳啐了她一口,到底撐不住,也自笑出了聲,搖頭道:“罷也、罷也,說甚麼閻王無常的,這話也就我們私底下講談講談,叫人聽見了,又招忌諱。”
林壽香亦知這話不好多講,遂也丢開不提,隻拉着她叙起寒溫來。
兩個人說了沒幾句,錢壽芳便擡起頭望了望天,蹙眉道:“都這早晚了,紅藥怎麼還沒回來?”
紅藥日日替劉喜蓮刷恭桶之事,她亦知悉。隻此乃她們私下的往來,她向來高高在上,自不會多管。
不過,今時卻是不同往日,紅藥此番離開,說不得便要飛上高枝兒,她的态度便也有了些變化。
林壽香倒是不急,閑閑笑道:“橫豎差事已經辦完了,我們又難得見個面,便說說話也好,我也樂得躲個清閑。”
見她如此,錢壽芳索性命人捧了茶出來,二人便在那遊廊的凳楣子上坐了,一面喝茶,一面閑話。
約莫半刻後,當紅藥捧着恭桶,歡歡喜喜回到冷香閣時,迎面而來的,不是劉喜蓮的冷言冷語,而是錢壽芳溫笑的臉。
“好孩子,到這裡來。”錢壽芳擱下茶盞,向紅藥招了招手,神态是前所未有地和善。
紅藥怔了數息,方垂首應了個是,借此機會,不着痕迹地往旁瞥了瞥,便瞧見了正打量着自己的林壽香。
終于來了。
她輕舒了口氣,須臾卻又心跳如鼓,一時間竟連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裡放。
此乃前世便有之事,且還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她早有所料,亦為此作足了準備。
可是,當真事到臨頭,她卻又心慌氣短,仿若眼前之人、事、物、景,皆變得虛無缥缈,猶如蒙上了一層白紗,視之不清、察之不詳。
她深吸了口氣,強自抑下心緒,低頭将恭桶放在不礙事的地方,方提步走了過去。
那一刹兒,前世十八年深宮歲月的熬練,終是起了效用,她的一行一止、一舉手一投足,皆規矩到了極點,卻又不顯拘謹,予人的感覺,唯有“從容”二字。
林壽香不由輕“咦”了一聲,面上浮起幾分訝色。
這小宮女的行動舉止,委實不比那浸淫宮中多年的大宮女差,甚至還更好些。
這可真難得了。
林壽香不動聲色地目注紅藥,卻見她自廊下逶迤而來,裙不動、身不搖、斂首含胸、低眉垂眸,雙臂擺動不盈一尺、邁步踏足盡在一線,而在踩上台矶時,那提裙、擡腿、拾級而上的動作,更是如行雲流水一般,說不出地好看。
林壽香不由得微微點頭。
怪道于壽竹親點了這一位呢,還特别交代說,無論如何也要把人調過去,如今看來,果然是個出類拔萃的。
念及此,林壽香不免又有幾分後悔。
早知金海橋畔藏着如此人物,她就該多往這裡逛一逛,先一步将人調去尚宮局才是。
她們那裡也缺人手,不少人都是身兼數職,她手頭上也是好幾樁差事甩不脫,鎮日裡忙得暈頭轉向的,否則,她方才也不會說出“躲清閑”這樣的話來。
而如紅藥這樣的好苗子,一俟進了尚宮局,稍加點撥,立時便能派上用場,或可暫解燃眉之急。
隻可惜,此番卻是尚寝局手快,搶在頭裡占了個先,她們尚宮局空握着名籍大權,卻被人拔了頭籌,算來也是失職了。
林壽香兀自扼腕不已,卻并不知曉,若她當真調紅藥去尚宮局,紅藥隻怕要急得跳腳。
她可是鐵了心要走前世老路的,一步都不肯錯。
而前世時,她便是去了尚寝局,過後才得着無數際遇,亦成就了活着離宮的那個紅藥。若半道兒被尚宮局截了胡,則往後該怎麼走,紅藥就真是兩眼一抹黑了。就憑她這點子微末本領,在不知前路的情形下,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到時候找誰哭去?
閻王爺麼?
“你來,先見過這位林司簿。”錢壽芳此時又道,語聲中含着笑意。
紅藥依言上前見禮。
錢壽芳一心向紅藥示好,态度自是極盡溫和,一壁說話,一壁便親拉起她的手,将她領到林壽香跟前,笑道:“喏,這就是你要的顧紅藥了。”
又轉向紅藥笑道:“林司簿是來調你去别處當差的,一會兒你便随她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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