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顧清宇的身體終于恢複平靜。痙攣帶給他的,是讓他全身沒有了一點力氣。他知道自己這回肯定是爬不上輪椅了,索性放棄了無謂的掙紮。
蘇俏抱着顧清宇,一下一下順他的背,“沒關系,我來抱你起來,我最近健身,力氣可大了。”
說是這麼說,蘇俏哪裡真的能一下子把顧清宇從地上抱起來?她換了個思路,蹲在顧清宇面前,拉着顧清宇的雙臂搭在自己肩上,抱不動還背不動嘛?
背人确實更好用力一點,蘇俏一鼓作氣把顧清宇背了起來,不過她沒有把顧清宇放在輪椅上,而是直接把他放回了床上。
“蘇俏——”顧清宇低低地喊了聲蘇俏的名字,“我得去趟衛生間了。”
“我知道。”蘇俏這麼說,是因為她已經看見顧清宇西裝褲上洇濕的痕迹。
“你躺着别動,我幫你。”蘇俏一邊說一邊動手解開顧清宇的西裝褲,麻利地幫他褪下,然後去拿來浴巾和新的紙尿褲。
紙尿褲其實就放在床尾,這是顧清宇每天必須要用的東西。多數時候,可能不是真的能用上,但是不用,他又會覺得不安心。
蘇俏仔細地幫顧清宇擦拭身下的髒污,空氣中彌漫着不太好聞的味道,顧清宇自己都開始嫌棄自己,但是蘇俏沒有露出一點不耐煩,她小心地幫顧清宇擦拭身體,生怕弄疼了他——盡管他下半身根本就沒有感覺。
“蘇俏,”顧清宇看着忙碌的蘇俏,聲音沉沉地說,“讓你為我做這些,實在太委屈你了。”
蘇俏忙完手中的事,沒再給顧清宇穿褲子,而是直接把被子拉開蓋到了顧清宇身上。自己則快速去衛生間手洗了西褲弄髒的部分。
等蘇俏再回來,她也躺到了顧清宇身邊,捏了捏顧清宇的臉蛋,“顧清宇,這有什麼委屈的呢?朋友之間都要互相幫助,何況我們不隻是朋友。”
顧清宇伸手牽起了蘇俏的手,因為剛剛去手洗了褲子,她的兩隻手都是冰涼的。顧清宇把蘇俏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口的位置,因為癱瘓導緻他血液循環并不好,所以腰部以下常年也是冰涼的,他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就是放到了自己最暖和的部分。
蘇俏趴在顧清宇胸前,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顧清宇被她這麼盯着,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他輕咳兩聲,對蘇俏說:“你不是餓了嗎,再不吃披薩都要涼了。”
蘇俏撓了撓顧清宇的脖子,“因為你秀色可餐呀,看着你就不餓了呢!”
顧清宇輕笑一聲,“快把披薩拿來吃吧!”
“好嘞!”蘇俏起身,先把顧清宇扶起來,然後在床上支起了一張小桌子,又把披薩拿來。
“開飯啦!”蘇俏給顧清宇戴上了手套。
顧清宇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還穿着剛買的襯衫和西服,忙對蘇俏說:“蘇俏,我還是先換件衣服再吃吧。”
“沒事呀,手套都戴了,你先吃,吃完我幫你換。”
顧清宇搖搖頭,“還是不了,我拿不穩,一會兒掉在西服上怎麼辦?”
“好吧。那我先給你換衣服了哦。”
顧清宇忘了自己肩膀上還有不想讓蘇俏看到的傷口,他依着蘇俏,讓蘇俏解開了自己的襯衫。
襯衫一點點從上身褪去,一道約有5公分的傷疤在顧清宇的左肩顯現,蘇俏驚呼一聲:“天哪,顧清宇,你這是什麼時候弄的?”
顧清宇後知後覺地低頭看向自己的左肩,下意識地伸手去遮擋。“沒什麼,上次洗澡不小心劃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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