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宦官拱手:“諾,臣這就去。”
婉嫔這才放他走了,自己也走得快了幾步,跟上禦駕。
禦辇上的天子沒什麼神情,似是随口一問:“妙然?”
婉嫔淺怔,即答:“妙然是千福寺的一位女尼,年紀還小……十四五歲吧。臣妾年前去見了她一回,覺得投緣,昨晚便又請她來坐了坐,結果就聽她說……近來一位與她交好的女尼,也是妙字輩的……去做苦活漿洗衣服,她陪着一道去了。”
她說着苦笑了下,語中添上幾分唏噓:“她們一心禮佛,倒不叫苦。臣妾這個俗人看她手凍成那個樣子卻不忍心起來,便着人尋了些霜膏給她送去。”
婉嫔說罷,不露痕迹地睇了眼皇帝的神色。皇帝面無波瀾,隻應了聲:“嗯。”
婉嫔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暗自揣摩聖心,提心吊膽。
過不多時,皇帝開口:“行宮比宮裡更冷一些,你房裡的炭也該燒足。”繼而一喚,“袁江。”
袁江忙上前聽命,皇帝道:“你着人備些炭,給千福寺那邊送去。”
袁江自明其意,應一聲諾,便叫了個得力的手下去辦。
晌午時分,顧清霜與阿詩回房小歇時,就看到門口放着一方錦盒,還有一簍炭。錦盒裡裝着些霜膏,該是婉嫔送來的,炭究竟出自何人之手就不得而知了。
午後再去漿洗衣裳,到了暮色四合之時,院門口又有一宦官現了身形,然他并不說話,好似隻是找人找錯了地方,張望幾眼就徑自離開。
這也是婉嫔的人。
阿詩與顧清霜對視一眼,皆豎起耳朵靜聽。
不多時,又有腳步聲漸近,二人都沒有回頭,仍舊搓着衣服,阿詩如若尋常抱怨般開口:“姐姐行事也太矛盾,既為忘了觀文侯來苦修,又何苦還日日為他抄經?這白日裡抄經忘卻,晚上又抄經回憶,什麼時候是個頭?”
顧清霜聲色皆淡:“誰說經是為他抄的?”
阿詩不忿反問:“不是他還能是誰?”
顧清霜仿若未聞,沉默了一會兒,啞笑出聲:“但你說得對,是我行事矛盾。我來苦修,想忘了的人也不是他。”
阿詩輕嗤一聲,掄起木闆用力擊打髒衣。忽而猛地回神,霍然看向顧清霜:“苦修也不是為他?!”
一句話間,臉上血色褪去:“那……那……”她滿目的惶恐與費解,“那是皇……”
顧清霜的目光掃過去,她立時噤聲。噎了一噎,還是忍不住說下去:“隻有一夜啊……”
顧清霜依舊清清淡淡,眉心藏着愁苦:“要記住一個人,有時一眼都夠了,何況一夜。”
“可是……”阿詩直驚得舌頭打結,“既如此,姐姐為什麼……為什麼不肯進宮去……”
“千福寺是什麼地方,這種事說出去,史官落筆,便是惡名。”她面無表情,聲音決絕卻溫柔,“好好的一代明君,不能為了我的一己私欲毀了。”
第13章溫柔謀算
少女心事,柔腸百轉,溫柔萬千。
她輕聲說完那句後,四下裡就靜了。隻餘冷風簌簌地刮着,仿佛相思人深藏心底的哭聲,嗚嗚咽咽,又抓不着。
院門外,袁江無聲地擡眸,睃了下皇帝的神情,便又低下眼去。
蕭緻吸着涼風,又徐徐地緩出來,怔怔向前邁了一步,又觸電般回神,搖一搖頭:“走吧。”
他轉身離開,靴子踏過院外的殘雪,引起輕微聲響。
阿詩聽着聲音遠去不禁愣住,仍未敢貿然回頭,小心輕喚:“姐姐?”
顧清霜一時也無法判斷外頭留人沒有,極輕微地搖了下頭,阿詩即刻會意,不再多言一字,專心地繼續洗衣。
一直忙到亥時,衣服才算洗完了,二人又一起将衣服挂好,終于得以回房歇下。臨近房前,顧清霜擡眸便見屋中燈火微弱,該是點燃了一盞油燈,蹙起黛眉,隐有責備:“可是你晌午讀經後又忘了熄燈?這樣燒上一下午,要白費不少油。”
阿詩順着她的話茬說話:“我記得是熄了的……”邊說邊伸手将她扶住,“姐姐這幾天都累得狠,今日婉嫔送了些藥來,姐姐睡前敷上。明日也晚些過去,我去行宮請位醫女過來看看姐姐,好不好?”
顧清霜搖頭,聲音疲憊卻沉肅:“我是在苦修,這樣嬌氣還頂什麼用?你不必擔心我,自己别累着便是了。”
說話間已至門前,阿詩先一步走上前去推門,門中情境剛映入眼簾,她蓦地驚退半步,被身後的顧清霜反手扶住。
下一瞬,阿詩張惶下拜:“皇上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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