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錦覺得有些難堪,他這樣的人,難道會理解不了她話裡的意思麼?她原本不想說得太透徹,他卻非得跟她裝糊塗。她因嘴角一沉,道:&ldo;後宮之中應當雨露均分,君上是明君,自然明白這個道理。&rdo;慕容弋哦了一聲,&ldo;聽皇後的意思,是希望朕臨幸那些嫔妃?&rdo;皇後微颔首,他突地笑起來,喉嚨裡甚至溢出笑聲,渾厚低沉。她覺得困頓,正大惑不解,不料他忽然撐起身,捉了她的胳膊将她壓在了榻上。他朝她低下頭來,兩人呼吸交錯,唇與唇之間相隔僅僅兩指。她倒吸一口涼氣,被這個舉動吓得懵懵的,隻是瞪大了雙眼望着他。忽地,夜風透過窗吹進來,熄滅了台上的燭火,一室之内霎時漆黑一片。黑暗使人感到恐懼,她聽見胸腔裡頭擂鼓大作。他隔得這樣近,呼吸噴在她的鼻頭,微涼,有些酥|癢。漸漸的,眼睛适應了黑暗,她依稀能看見他近在咫尺的容顔,隻見那雙眸子正死死望着她,眼中暗浪滔天。沉錦又慌又亂,聽見他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過來,冰冷的,字字句句透出寒霜:&ldo;皇後曾說你中意朕。你或許忘了,可朕卻清清楚楚地記得。&rdo;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提這個,蹙眉道:&ldo;我并沒有忘記……&rdo;&ldo;是麼?&rdo;皇帝面上挑起一個笑,低頭想要吻她的唇,她吓壞了,出于本能地去躲避他,幾乎是想也不想便将臉往一旁别了開。這個行為勾動他心中的火氣,慕容弋雙眸一凜,伸手鉗住她的下颔将她的臉扳了過來,深深吻了下去。薄唇微涼,烙在她的唇上卻灼得人疼痛,他的氣息鋪天蓋地侵襲上來,攪亂心湖。他自然而熟稔,似乎同她沒有半分的生疏,而她卻心頭悸動,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猛烈。她從未和任何人有過這樣親密的接觸,心尖都狠狠顫了顫,腦子霎時像凝成了一團漿糊。他吻她,似專注又似情動,舌描摹她的唇瓣,細膩得像是臨摹一副畫卷。她的唇極柔軟,讓他生出會化在他唇舌間的錯覺,氣息帶着幾分甜膩,教人欲罷不能。他沉下去,幾乎能溺斃其中。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伸出雙手想要推拒,卻又僵在了半空。正如他所說,他們已經成婚,結為了夫妻,她是他的皇後,她沒有理由去拒絕這樣的事。盡管心中不愛他,也不能去拒絕。心頭委屈又驚訝,她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做這種事。平日分明是清冷的模樣,居然也能熾熱如火。沉錦頹然地垂下了雙手,合上眼,十指在兩側緊緊收攏。忽地腦子裡想起一件事來,他如今能這樣,那麼那日沾在他唇畔的胭脂……她回過味來不禁寒毛乍立,雙頰赤紅一片,像是能滴出血來。掌下的嬌軀僵硬得不成話,仿佛在經曆刀山油鍋般的煎熬。他想起今日宣和閣中她的眼神,那樣期盼與歡喜,同現在這副舍身取義的模樣判若兩人。他的唇離開了,皇後遲遲地睜開眸子,眼前霧蒙蒙的一片,她揉了揉,手背上霎時沾滿水迹。她擡眼看他,見他目光幽黯,不由萬分惶恐,因顫聲道:&ldo;君上,臣妾身體不适,恐掃了您的興緻……&rdo;她面帶懼色,兩腮飛紅雲,雙眸紅彤彤的,像是受了驚吓的小鹿,格外惹人憐愛。慕容弋合了合眸子,撐身在她旁邊躺下去,不去看她,目光落在殿頂的雕梁上,漠然一笑,&ldo;皇後何必騙我,我并不喜歡強迫人。&rdo;☆、他信誓旦旦,她卻吃不準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既然不敢入睡,就隻好強打着精神睜眼到天明,不過他确實是個言而有信的君子,整個晚上沒有再碰過她一根指頭。五更時分天邊開始露白,她松懈下來,眼皮子沉沉的,将将合上眸子,旁邊的皇帝便徐徐坐起了身。恭候殿外的陳高估摸着時辰,側目朝身後的内官宮女使了個眼色,一衆人因魚貫而入,伺候今上漱口淨面更衣。沉錦徹夜未眠,此時極困倦,聽見了響動也懶得去查看,徑自翻了個身面朝裡睡去了。慕容弋回身淡淡瞥一眼,隔着一層朱色薄紗帳,隻依稀瞧見緞面繡花枕上鋪開了一頭如墨的黑發,像極質地上好的絹綢。未幾,他收回目光,側目看一旁的宮女,壓着嗓子吩咐說:&ldo;皇後昨夜沒有休息好,别吵醒她。&rdo;甯毓面上劃過一絲驚詫,躬身埋下頭去諾諾應是,接着便見慕容弋的赤舃朝殿門出踱去,一衆宮人連忙進步跟上。俄而,那陣腳步聲漸行漸遠,待甯毓再擡眼時,殿中已經隻剩下了她同榻上正好眠的皇後。今上在跟前,那種壓抑的滋味兒無以言表,仿佛頭頂的天都暗上幾分。她暗自籲一口氣,擡眼看軟榻的方向,腦子裡想起方才那句囑咐的話,心頭霎時有些納罕。聽今上方才那口吻,似乎對皇後很是關懷呐。晨間的風吹拂過袍角,發出獵獵的聲響,尚有幾分輕寒料峭。天邊将将開亮口,霧氣有些重,陳公公在前方貓着腰,手提宮燈引路,今上則在後頭緩步而行。登禦辇,入建章殿,退朝時分天已豁然大亮。回到太宸宮辰時剛過,他隐隐覺得額角抽疼,仰靠在禦座上捏眉心,微合着雙眼,面上神色不佳。陳高腳下的步子匆匆,入殿來朝他揖下去,口裡道:&ldo;君上,驸馬求見。&rdo;今上略皺眉,眸子徐徐睜開道聲傳。陳高應個是退下去,少頃,一位着朝服的臣工便提着衣擺入了殿,面目清俊,挺拔如玉。姚乾之理了衣衫朝他揖手,垂首恭謹道:&ldo;臣參見君上。&rdo;他嗯一聲,神态有些疲憊,淡淡道:&ldo;查清楚了麼?&rdo;姚乾之應是,将将要開口又仿佛有些猶豫,遲疑了半晌,這才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回禀道:&ldo;君上料事如神,臣奉君上之命監視長公主,近日果真有異象。臣在公主房中發現了許多信件,均是同大周的書信往來。&rdo;他說着微微一頓,又接着說:&ldo;公主為人謹慎,信中多用暗語傳意,臣暫時還未查知書信的确切内容。&rdo;今上聽後,陷入一陣長長的沉默,隻覺得頭痛欲裂,按壓眉心的力道又狠又重。姚乾之擡眼觑他,然龍顔之上無喜無怒,他的身子躬得愈發低,又沉聲道:&ldo;君上此前懷疑公主勾結大周,有叛國之嫌。可臣以為,信中内容還不甚明了,且周國同大胤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目下證據不足,暫時不能下此論斷。&rdo;&ldo;驸馬說周同大胤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心中想必也清楚,如今周胤兩力不相上下,相安無事,也不過是在各自等待時機罷了。大胤的長公主,不過一介女流,同大周的皇室有書信往來。&rdo;他勾起唇,眸子漠然地望着身前的驸馬,&ldo;驸馬告訴朕,若長公主不是做賊心虛,又為何以暗語傳信。&rdo;姚乾之沒有搭腔,隻是将頭埋得更深,偌大的殿堂之上鴉雀無聲,大氣不聞。他長歎一聲,放下摁壓眉心的右手,食指緩緩地叩在桌案上,發出陣陣規律的悶響,怅然道:&ldo;冬日方盡,邺椋一帶的雪災還沒過去,新政也還未完全推行,前朝朕得費心思同守舊派的臣工周旋,後宮朕還須處處提防朕的親長姊。&rdo;今上這番話說出來,教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驸馬有些困惑,開口試探道:&ldo;那君上的意思,是要給長公主定罪?&rdo;他微微搖頭,淡漠道:&ldo;并不急于一時,留着她還有用處。朕的眼皮子底下,她慕容璐還翻不了天,且不動聲色吧,更何況她是朕的親長姊,血濃于水,真要對她下手,朕也狠不下心。&rdo;姚乾之聽完隻覺得毛骨悚然,背上的錦緞幾乎要被汗水濕透,他深垂着頭,又聽見頭頂上方傳來皇帝的聲音,曼聲說:&ldo;驸馬是個心地仁慈的人,同長姊畢竟夫妻多年,你若覺得于心不忍,朕也不會再勉強驸馬。&rdo;他這話半真半假,驸馬聞言面色大變。今上生性陰狠且多疑,即便最親近的心腹也不能教他放下戒心。姚乾之聽出那語氣中的試探,當即雙膝一彎,伏地朝今上叩首拜下去,沉聲道:&ldo;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臣為君上盡忠,何來勉強一說?臣願為君上犬馬之勞,鞠躬盡瘁死而後已!&rdo;慕容弋唇角極慢地勾起個笑,&ldo;驸馬的功勞朕都給你記着,将來定有重賞,回鐘棠宮去吧。&rdo;姚乾之應是,&ldo;臣叩謝君上聖恩,臣告退。&rdo;說罷從地上站起身,雙手垂在身側恭恭敬敬地退出了太宸宮。他望着驸馬的背影半晌,眼中的神色一寸寸冷了下去,沉聲道:&ldo;陳高。&rdo;一旁侍立的掌印連忙提步上前,貓着腰朝他拱手揖下去,&ldo;君上請吩咐。&rdo;他一面揉按眉心一面寒聲道:&ldo;給朕盯着驸馬,以免橫生枝節。姚乾之同長公主成婚已七載,朕不得不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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