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的厮殺,迅速展開。
果然是胡沙虎所部先攻,而最早取得戰果的,是女真人的弓箭手。
“嘣嘣”弓弦彈動之聲,瞬間彙成了連綿不斷的悶響。帶着重型箭簇的箭矢躍向空中,然後轉向墜落,一支支箭矢幾乎形成了首尾相繼的、密集的弧線。。
箭矢不停的落下,射中一個個目标,射中人的頭顱、脖頸、胸口、腹部、手臂、腿,所到之處,立即漸起鮮紅的血花。被射中的士卒們發出陣陣慘号,隔着很遠,郭甯等人都能聽得清楚。
那些短促的呼号,來自于被射中要害,立即便死的人。而那些長而凄慘的聲音,則來自于受重傷的人……無論是髒腑受創還是大血管被割破,他們遲早也是要死的。還有更多人受了輕傷,隻發出一聲悶哼,踉跄一下,繼續站在同伴們中間。
被楊安兒列在前隊的士卒們,并非精銳,更缺乏戰鬥經驗。但這些人能被挾裹着造反,人人都桀骜敢死,在軍官們的帶領下,他們開始收縮靠攏,盡量形成較緊密的橫隊,用盾牌抵禦高處落下的箭矢。還有些人則拿出自家的弓箭,與女真人對射。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不停對射的時候,女真人的步卒也開始慘叫倒地。
此時已經不再需要抛射,大部分弓箭手開始直接瞄準敵人射擊,命中率相當高。有幾名呼喝指揮的女真甲士被超過十人以上的弓手瞄準,身上一口氣中了五六支箭。有些箭矢被鐵甲葉片彈開,有些則從甲胄的薄弱處或者無甲的部位鑽進去,立時就取了甲士的性命。
女真步卒們的隊列繼續向前,絕不動搖。
這一支兵,不愧是得到胡沙虎長期豢養的精銳私兵,無論戰鬥意志和戰鬥紀律,都是頂尖的!
到了三十步的距離,女真弓手們射了最後一輪箭,把長弓收起。
距離接近到二十步的時候,身穿劄甲,足踏戰靴,手持一丈二尺粗重鐵矛的女真精銳大聲嚎叫,率先加快腳步。在數百支鐵矛如鋼鐵叢林般刺出的同時,後排的女真弓手們擲出了随身攜帶的投擲武器。
短刀、手斧、投槍、小型的鐵錘,如雨點般的投擲了過去,随着密集的铿锵之響,前頭做好沖撞準備的楊安兒所部,忽然又被打薄了一層。下個瞬間,鐵矛瘋狂戳刺,而更多女真戰士持狼牙棒、八棱棍等重武器,向着被打開的缺口猛沖。
兩軍密集接戰,兵刃相加,生或死都在瞬間決定。在那一瞬間,先是所有人的怒吼聲沖天而起,然而代之以金屬碰撞、格擋所産生的那種叫人牙酸的交鳴,再下個瞬間,一切聲音又被刀鋒刺透人體的悶響取代。
由郭甯等人所處的位置遠遠看去,兩軍的隊列從整齊到混亂,隻經過了很短的時間。雙方的前陣從泾渭分明到犬牙交錯,而女真人的後隊還如浪湧一般向前,于是戰線愈來愈緊密,越來糾纏。
有些女真人的鐵矛手連續刺穿了幾名敵人,然後松開手,任憑被鐵矛連續貫穿的敵人哀嚎倒地,随即拔出腰刀繼續厮殺。
他們的刀都是好刀,胡沙虎對自己的部下的裝備,很用心了,揮舞的時候,甚至能把敵人的武器一切為二。那些雪亮的刀身在到處噴濺的血霧中翻動,砍下肢體、砍斷身軀、砍碎骨頭,使得一處處戰線都變成血肉橫飛的地獄。
胡沙虎無疑是名将。他的本部精銳随他南征北戰,用這樣的刀砍過宋人,更多地砍過叛軍。他們習慣了輕易驅散敵人,用屠殺激起敵人心中的恐懼。大金朝的軍隊,幹這個從來都很拿手。
可是楊安兒所部竟不潰散。
這些人就隻是烏合之衆罷了。他們中的許多人,就在數天之前還隻是普通百姓。可這些年來,在大金治下的百姓,過的是什麼鬼日子?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裡,都有人死。有的凍死,有的餓死,有的被簽軍到前線戰死,有的被官府鞭策勞役而死。
那麼多的人早就活不下去了,那麼多的人滿懷着憤懑和怨恨!
過去,他們習慣了在朝廷的威勢之下跪倒叩首,就像他們的父輩、祖輩一樣,也覺得自己會這樣度過一生,理所當然地死在某一個時間點上。
但某一天裡,他們跨過了那條線……然後就發現,沒什麼可怕的,沒什麼可計較的,造反嘛,無非一死!可就算死,也得找個墊背的!那才快活呢!
數以千計的人,如浪潮般迎了上去,迎向死亡。在他們的隊列中,甚至有人在唱歌,有人在笑!
放在經驗豐富的武人眼裡,他們的厮殺本領,實不足道。可他們彙聚成的可怕聲勢,甚至連郭甯都為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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