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檸從容道:“你看,宴公子你還勸我,你自己不也是放不下過往麼。”
“不一樣。”宴辭語帶冷硬,沈檸還是第一次在他身上見到尖刻到有些攻擊性的嘲諷:“柳燕行一生做過許多不可饒恕的錯事,不配檸姑娘為他這樣傷心。”
“宴公子,你可不可以不要和世人一樣。”沈檸誠懇地說,也知道自己的話沒什麼說服力:“我小時候見過柳燕行,總覺得他不應該是世人說的那樣。雖然現在人已經不在了,但在我心裡他和你一樣,都是很珍惜的朋友。如果他沒有傷害過公子和公子的親人朋友,可不可以請公子為了我這個朋友,不要再這樣說他呢?”
宴辭沒有接她的話,良久,反問:“那檸姑娘可不可以也為了我這個朋友,不要再想多年前的舊人舊事?任何人練劍習武,都應該是為了自己。”
“我不知道,這麼多年要不是有那個約定在,我可能早就放棄習劍了吧。”沈檸茫然,“我告訴自己隻要練下去,雖然沒可能成為劍聖,但還有可能赢一個很厲害的人,因為他發過誓不會騙我。”
他就是在騙你,宴辭不忍心聽了,沈檸卻還在說。
“自欺欺人成習慣了吧,哪怕後來我想明白這個機會也是不可能的,但隻要一天沒有跟他真正比試過,我就還可以騙自己。”沈檸說到這裡,自己也覺得可笑:“可惜現在連這個機會也沒有了。”
“現在一點希望都沒有了,所以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堅持,做到每一天都認真練劍。”她很快振作起來:“可是宴公子,真的謝謝你教我踏影步法。說起來,我真的很幸運了,每次倒黴的時候,都有人救我、教我、鼓勵我。”
“這樣說的話,我的運氣一直都不好,恩人一家無辜慘死,武功最低的弟弟反過來保護了我,在我背上咽氣。”?宴辭苦笑:“都是我太不自量力、太貪心。想幫助的、守護的、照顧的人太多了,才會導緻誰都幫不了、護不住、顧不來。”
沈檸早就猜到他一個無暇體能受傷瀕死,經曆一定很糟,此時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宴辭很快調整好語氣:“可是能遇見檸姑娘,運氣似乎還沒有糟透,其實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沈檸又開心又愧疚:“不用謝我的,赤血靈芝是我爹贈送給優昙寺,也是他和阿羅姑姑幫你寫信、一路照拂,我隻是個拖油瓶。”
宴辭搖搖頭:“你不明白。總之以後呢,我隻想守護、照顧一個人,等我治好心境的傷,我會把一切都告訴檸姑娘的。能不能請檸姑娘以後找到為之繼續堅持下去的那個人,也告訴我呢?”
沈檸臉上有些發燒,又很喜歡他此刻的目光,不知不覺答應下來:“好啊。”
宴辭看上去為這簡單的兩個字很是開心,爽朗地笑起來,有那麼一刹那像是不受病厄纏身的少年。
觀前,有一隊人正排隊從一名道士那裡領木牌,沈檸不知為何有些尴尬,也借口擠進去排隊,領了兩個木牌回來。一旁有供人寫字的桌案和毛筆,沈檸拿出一個木牌遞給宴辭。
“剛才那位道長說,在木牌上寫下名字挂在桃樹上,就可以為他祈福。”
宴辭接過木牌,猶豫了一會兒,提筆寫了一個名字上去。
“說起來,今天其實是我第一次明确知道他的名字。”?沈檸認認真真地寫下柳燕行三個字,“我從來沒有想過,第一次寫他的名字,就是在祭奠故友親朋的道觀中寫祈福木牌。”
宴辭放下毛筆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兩人找到一棵花開得很漂亮的桃樹,最下面基本都被挂滿了,隻剩樹頂那幾枝還空着。
“我幫你一起挂上去吧,最上面那個枝子好不好?離天空最近,一定能得到最好的祝福。”
她說完,宴辭神色有點暗淡,遲疑了幾秒把木牌遞給她,上面寫着殷不辭三個字。
“原來宴公子你難以釋懷的人是他啊。”沈檸猛然發覺不對,這裡不是祭奠故去舊友親人的嗎?難道是病了太久,不知道殷不辭還活着?
“宴公子,你寫的這個人,是竹枝堂的六公子,那位‘風雪不辭’嗎?”沈檸看他神色不明,小心翼翼地說:“我剛才在黃金阙還看到他了,你要不要去黃金阙問問,沒準兒他還在那裡。”
“你見到了殷不辭?”宴辭眉心猛地蹙起。
“管事的叫他竹枝堂六公子,他也自稱殷不辭,二十多歲,脾氣很大的樣子,應該是吧……他是你寫的人嗎?”
“不是。”宴辭神色黯淡,低頭摩挲着木牌上那三個字,“就這樣吧,麻煩檸姑娘了。”
沈檸覺得奇怪,但既然不是同一個人,也沒什麼好說的,她提氣一躍,在幾層樹枝上輕踏,很快攀上樹梢。這是觀中最大的一株碧桃,上來後四下沒有遮擋,視線開闊了不少。沈檸将兩塊木牌并排綁好,餘光瞥到樹下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仰着脖子看她,驚得差點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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