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定下親事的兩個人,見面也不必隔着屏障。幽州的建築大抵連廊相接,坐在花廳裡的人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擡眼看,永安侯嫡女帶着女使,已經到了斜對面的木廊上。
要說長相,江雲畔可謂上佳,漁陽縣主的獨女,眉眼間自有一段清華氣象。她的美不是一眼望得到底的,是一種初看驚豔,再看耐人尋味的别緻。外面雨連天,她的眼睛裡也有濛濛的煙雨,走到面前得體地道了個萬福,并不因彼此的關系特殊,而顯出羞澀和拘謹來。
李昉回過神,向她做了一揖,“冒昧前來叨擾,還請小娘子見諒。”
雲畔也審視他,這人和她定了親,其實之前隻見過一面,未及說話,反正滿耳聽見的都是對他的稱道。好話壞話,從别人嘴裡傳出來的聽聽則罷,她再見他,也還是覺得這人沒什麼特别,就是個出身顯貴,仕途通達的年輕人模樣。
雲畔讓了讓,“二公子客氣了,有話請坐下說。”自己回身坐在花廳另一邊,又命人換了茶飲,這才詢問,“二公子今日來,想必是有要事相商吧?”
李昉說是,略踟蹰了下才道:“小娘子服喪期間,我不便拜訪,如今小娘子服滿,我冒失登門,是有個不情之請。”
沒什麼交情,卻有不情之請,可見不是什麼好事。
雲畔道:“二公子言重了,不知你這次來,府上可知道?”
他搖頭,“是我自己的主意,家裡并不知情。”
雲畔說好,“公子請講吧。”
似乎這段話說出來需要莫大的勇氣,他握了握覆在膝頭的手才道:“昨日兩家商定了婚期,小娘子應當已經聽說了,不知小娘子對這樁婚事有沒有什麼想法?”
這話就說得古怪了,三書六禮過了大半,隻差親迎了,這時候再來問有沒有想法,分明是他那頭出了岔子,期待這頭也有不滿,兩下裡散夥,可以把傷害降到最低。
雲畔居然認真思量了一遍,最後還是搖頭,“這樁婚事是承父母之命,哪裡有我置喙的餘地。二公子今天既然來了,總是有了自己的主張,請二公子言明,我在家父面前也好如實禀報。”
她是個通透人,沒等他說明來意,她就敏銳地察覺了。和這樣的人說話不累,若不是生了變故,娶這麼一位夫人回家倒也是福分。
李昉看了她身邊的女使一眼,本想請她屏退左右,但轉念再一想,這事早晚也是人盡皆知,便沒有什麼可避諱的了,一鼓作氣道:“請小娘子恕罪,這樁婚事……恐怕不能成了。我與資政殿大學士嚴公的孫女兩情相悅,無奈結識在你我定親之後,這段緣分就成了孽緣。我也曾想過就此斷絕來往的,可有時身不由己……我想了又想,為免将來後悔,還是向小娘子說出實情的好。”
他是和盤托出了,卻驚壞了雲畔身邊的檎丹,她驚惶地看向雲畔,“娘子……”
資政殿大學士的孫女,門第不低,難怪郡公府遲遲不來重新請期,想必郡公夫婦也很為難吧。近日終于定下,是想逼李昉做了斷,畢竟嚴家不是等閑人家,大資的孫女,也不可能纡尊降貴來郡公府做妾。
隻不過遇上這樣的事,實在有點可笑,嚴家的女兒比柳煙橋棘手多了。雲畔低頭思忖了下,複又問李昉:“二公子是怎麼打算呢?咱們兩家在幽州都算有頭臉,要是退親悔婚,隻怕會招人閑話。”
李昉來前設想過她的反應,本以為她受不得這羞辱,會大發雷霆,沒想到她竟這樣平靜。她隻是擔心後面的事不好處理,話語間也有息事甯人的意思,他的心就放回了肚子裡,坦然說:“娘子的臉面比我重要,就請侯府退婚吧。總是我不如小娘子的意,将來小娘子再行婚配,也不會折損小娘子的名聲。”
這麼聽來竟像成全了她似的,讓人嗒然。
雲畔對這門婚事本就沒有多大興緻,退了也不覺得遺憾,隻可惜爹爹的計劃被打亂了,還得想别的辦法打發她。
目下呢,先應付這位李二郎要緊,她微微挪動一下身子,字斟句酌道:“其實這事二公子應當向家父言明,我是閨閣女子,做不了那麼大的主。今日你既來和我說了,我自然會程禀家父,到時候究竟怎麼處置,還要聽家父的意思。”
誰知那李昉浮起一絲輕慢的神氣來,“我也不諱言,當初我母親定下這門親事,是仰縣主出自名門,開國侯府家風嚴謹。後來縣主仙逝,貴府上婢妾行女君之職,江侯處理家務……看來并不在行。因此我索性來拜會小娘子,”他起身向她長長作了一揖,“是既白有負小娘子,将來小娘子若有差遣,既白赴湯蹈火還小娘子的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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