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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的餘光就掃過臨窗大炕的窗台。尺高的紫色水玉花斛裡cha了大紅的芙蓉花，濃豔的如四月芳菲。而花斛旁面盆大小的琉璃魚缸裡則養了四、五尾罕見的墨色的金魚，正悠閑的擺動着裙裾似的大尾巴。她不由暗暗吃驚。就這兩樣東西，已值千金。特别是那紫色水玉花斛，她還隻是早年在先帝吳皇後寝宮見到過一尊和這一樣大小的黃色花斛。她不禁擡目四望。炕桌、高櫃、太師椅、落地罩都是黑漆的，帷帳、炕上和太師椅上搭着坐墊則都是半新不舊的藤黃色萬字不斷頭的錦鍛。屋子裡沒像一般富貴人家點上熏香爐或是cha了百合香，而是在牆角放了盆約有人高的臘梅花。嫩黃的花瓣晶瑩剔透，深褐色的枝杈盤結糾虬，橫生幾份野趣，又有清香浮動，讓人生出溫馨舒适之感來，想靠在炕上那蓬松的大迎枕上歇一覺才好。十一娘屋裡的這株臘梅花是她專門讓季庭媳婦養的。她看見五夫人的目光在臘梅花上停留了片刻，就以此為題和五夫人寒暄道：&ldo;大冬天的，門窗緊閉，熏香點着嗆人，就到花房裡搬了這株臘梅過來。&rdo;五夫人聽着心中一動。有了那醫婆，歆姐兒的病好了很多。所以當那醫婆說麗景軒周圍都是花樹，對歆姐兒不好時，她就選了十一娘搬家的日子回了娘家。這換房子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徐令寬知道了很是不悅，可看着歆姐兒一天比一天好，也裝聾作啞不提此事了。前幾天歆姐兒又犯了病，那醫婆說是屋裡點的熏香太嗆人了……&ldo;這臘梅花的味道的确好聞。&rdo;她笑着坐到了臨窗的大炕上，&ldo;隻是那醫婆說我們家歆姐兒味不得花香，我要問問才好。&rdo;十一娘這才明白五夫人明明答應的好好的，怎麼到了搬家的時候又避回了娘家……這算不算是遲來的解釋呢？十一娘笑着順了她話道：&ldo;那是得好好問問才是。歆姐兒的身體秋紅低聲道：&ldo;大小姐的鹦鹉，據說會說話！&rdo;&ldo;呸！&rdo;文姨娘笑道，&ldo;不會說話的那還是鹦鹉嗎？&rdo;&ldo;可它還會背詩！&rdo;&ldo;背詩？&rdo;文姨娘一怔。&ldo;嗯！是背詩。&rdo;秋紅點頭，&ldo;小鹂說，那鹦鹉前些日子背的是&lso;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rso;，這幾天背&lso;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rso;。&rdo;文姨娘呆住。秋紅道：&ldo;那鹦鹉剛來的時候還背過&lso;兩個黃鹂鳴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rso;呢！&rdo;文姨娘擦了擦額頭的汗：&ldo;那，那夫人知道嗎？&rdo;&ldo;知道！&rdo;秋紅笑盈盈地道，&ldo;夫人說，這鹦鹉怎麼淨說滄州話。讓大小姐教它說燕京話。把大小姐說的滿臉通紅。好幾天沒給鹦鹉喂食呢！&rdo;&ldo;夫人知道就好。夫人知道就好。&rdo;文姨娘松了口氣。而此刻太夫人正望着舉止大方得體的徐嗣谕微微點頭。&ldo;去見過你老子了？&rdo;&ldo;見過了。&rdo;徐嗣谕身姿筆直地立在太夫人面前，語氣和煦。太夫人問起他在樂安的情況來。徐嗣谕一一回答。說話的聲音不高不低，不緊不慢，有着世家公子特有的從容坦然。太夫人再次微微點頭。徐嗣谕就讓文竹拿了根黃楊木的拐杖進來：&ldo;孫兒在樂安閑暇時做的。&rdo;杜媽媽忙上前接過遞給太夫人。太夫人摸着拐杖，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吩咐魏紫擺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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