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白聽到他說“認真瞧了”四個字,似乎是看到了希望。道:“這人長什麼樣子?詳細說來。”
“倒也沒啥特别之處,四方臉,絡缌胡子,眼睛比較小,年齡在四十左右。對了,左眼好像有白斑。”
甯白聽他形容,轉頭瞧黃強,卻見他眼睜得比牛眼都大,一臉震驚的表情。張着嘴就要說出來,卻被甯白一個神色制止了。
甯白問王鞋匠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真的,我可細瞧了。特别是那白斑,我以前沒有在别人眼裡見過,這個應是主富貴的吧,他那麼有錢。”
甯白道:“定了二十雙,每雙都一樣大小麼?”
“那可不能。他每雙大小都不相同,用一張紙寫了尺寸。我怕他到時不合腳上門找麻煩,是以我好好保存了。”王鞋匠走進裡屋,不一會兒便拿了一張紙出來,遞給甯白。
甯白看那紙上,寫滿了字,當下就要收進懷中。
王鞋匠不好意思地道:“大人把這收走,他回來找我怎麼辦?”
甯白拍拍他的肩膀:“他不會來找你了。不僅這紙我暫時收了,還要請你按這紙上型号,每樣都把鞋底闆,都借我一雙。”
王鞋匠道:“簡大人要,怎麼說借呢。我這就尋去。”在店裡找了一回,将二十來雙鞋對應的鞋底闆都找齊了,黃強一股腦兒抱在懷裡。
甯白又對王鞋匠道:“還有請王師這幾日便在此地,不得外出,縣府叫你,你得随叫随到。”
“這兵荒馬亂的,我不會到處亂跑的。以前有錢人往合縣,往京城跑,咱窮跑不動,沒想到簡大人一來,咱縣反而最安全。窮人反倒享福了。”
甯白出了鞋鋪,望了黃強道:“你知道這定鞋之人,是誰了麼?”
黃強道:“如他所說,不是武勝,又會是誰?”
甯白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但為何武勝會定制這麼多釘鞋?”
黃強道:“大人,我還有個疑問,不知有沒有用。”
甯白鼓勵道:“你且講來。”
黃強道:“大人北來,不知本地經濟,這武勝賣豬,也不過十二三年時光。他的買家也不過附近鄉村的百姓,方圓不過十裡。這百姓吃肉隻在節日,平素裡并無這餘錢。是以他幸苦一年,能餘到五兩白銀,也算好的了。而這兩年,不僅重修了如此好的豬棚,還有錢定這麼多鞋,他那裡找到這麼多錢?”
甯白道:“原來一年到頭來,他隻能賺五兩白銀。這在縣裡算什麼水平?”
“中等人家。”
甯白點頭道:“明年我讓家家每年賺十兩、二十兩去。”
黃強一聽,笑道:“大人說笑了,哪怕多賺二兩,百姓都要給你修廟敬拜了。”
甯白哈哈大笑:“修什麼廟?修一個我鏟一個。哈哈哈。”随即正色道:“還是說回這武勝,就算不釘釘子,買這麼多雙鞋是為何用?他家共十三口人,都穿着舊綿鞋,更沒一雙釘鞋。”
黃強道:“是否養豬需要,地面濕滑,是以特别定制了這些鞋來用。”
甯白想了想道:“武勝在武家村的豬棚,因為就在家附近,是以可以不用夥計,自家人便可照顧這些豬。可他曾告訴我在其它村也有入股豬棚,是不是都不用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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