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年節好過,日子難過。過了年,家家戶戶又開始上山割柴了。楊松朋和孫國才也開始撈着爬犁進山了。每到夕陽西下時,兩家孩子都來到大道上等爸爸回來,有時他們順着大道往前走二三裡地,才能看見爸爸的身影,幾個孩子連拽帶推,楊松朋立刻顯得輕松多了,到了岔路口往家拽時,比平道可累多了,孩子們也知道,平時打滑溜坡最自由的道,反而是拽柴禾最累的一段,爸爸常說:“這三百米比走五裡平地還累呀!”所以孩子們每次都要接爸爸,拽上坡時,大家全都汗流夾背,氣喘籲籲了。
3月,料峭的春風顯得刺骨,可是和煦的陽光灑滿了大地,春天的腳步臨近了,遠山的白雪漸漸褪去,白色的大地漸漸露出了黑土,道路開始泥濘起來。農家院裡時常傳來母雞下蛋的咯嗒聲,細流河的冰也融化了,露出了鵝卵石,淺淺的溪流悄無聲息地從北向南流淌着。時冷時熱的天氣孩子們一點也不在乎,早晨上學的路上,他們踩着咯吱作響的冰碴,眼睛時而看着地邊上是不是有冒尖兒的小根菜出來,偶爾在樹下田邊會看到一叢叢的冰棱花,它們像冰美人一樣,頂着黃色的小花在和你微笑。再過幾天,紅尖尖的小根菜便會鑽出地面,滿垅溝的生長着,孩子們盼望着春天的到來。
一個星期日的中午,孩子們都在院子裡彈玻璃球,太陽暖洋洋的。這時大家發現,前面的小路上來了一匹馬,上面坐個人。漸漸地高頭大馬進了院子,“籲!籲!”棗紅大馬停下了,一個高個子瘦瘦的中年人下了馬,他穿着舊軍裝,身挎兩個盒子槍,在胸前交叉,很威武地牽着馬,來到哈司旁的一根柱子,剛把缰繩拴好,孫奶奶從屋裡出來了,他見到老人立刻跪下連磕仨頭,然後才起來,“你怎麼來了,孩子。”孫奶奶眼睛濕潤了,“媽,我來看看你,我到縣裡辦事,正好路過這裡,特意來看看。”
“快進屋吧!”說着,兩人進了屋。孫嬸兒要給做飯,“不用了,我公務在身,趕時間,一會兒就走。”巧的是孫叔和孫爺爺都沒在家。幾個人說了一會兒話,他就出來了,孫嬸兒和孫奶奶都出來送,他走到院子中說:“有時間我還來看你老!”他轉過身,立正站好,給孫奶奶打個舉手禮,幾個孩子站一排正看着他,這時,隻見他轉身向孩子們重新打個舉手禮,上身轉九十度,注視着每一個孩子,即嚴肅又莊重,孩子們想都沒想,立刻都打舉手禮向他緻敬!一排小孩就這樣送走了他,隻見他跨上馬,回頭揮了一下手“回去吧!”便策馬走了。孫奶奶滿臉淚珠,她想起了已死去多年的女兒
這學期,楊邁和大白話趙保華同桌,他不僅愛白話,還特别淘氣,楊邁少言寡語,平時總是聽他一套套的說瞎話,“你知道我為什麼叫趙保華不?俺家我爸就希望我們‘榮華富貴’所以給咱們起的名裡都帶其中一個字,我是老二,叫趙保華,我哥叫趙保榮,我媽可會生了,正好生四個兒子,三弟叫趙保富,四弟叫趙保貴。我爸開車可慢了,外号叫‘趙老慢’,我爸和我媽一個被窩,咱們哥四個一個被窩,咱家最愛吃鹹鹽豆,晚上睡覺時,‘嘣!’一個屁出來了,過一會兒又‘嘣!’一聲,一個接一個放屁,那味兒可香了!”他騎在桌子上眉飛色舞地白話着,兩隻小眼睛閃着狡猾而快樂的光,同學們聽得都捧腹大笑起來!
婦科門診來個患者三十來歲,右手捂着肚子,顯然有痛感。坐下後自述,近幾日持續右下腹疼痛,有少量流血,周大夫詳細問了既往史,已婚有一子四歲,其他健康。停經兩個月,自認為要小産,查腹無胎兒,右下腹有壓痛感,反跳痛,伴有惡心,内診發現陰道後壁有痛感,并觸及腫塊。放下筆後告訴她,“你是宮外孕,必須到縣醫院做手術,立刻就走,一分鐘也不能耽誤,有生命危險。”
“宮外孕是怎麼個病?”
“胎兒不在子宮裡,長在輸卵管裡了,越長越大,把輸卵管撐破後就要大出血,明白了吧,很危險,要馬上走。”患者這才出了醫院,連說謝謝大夫。
幾天後,之琴去元頂接産,産婦生的是第五胎,雖然是正常産,一切順利,但嬰兒不健康,隻有三斤不到,骨瘦如柴,啼哭無力,小女嬰不睜眼,且有唇裂,其父母都沉默不語,之琴勸慰不要緊,唇裂可手術縫合,但孩子要精心喂養和護理。
産婦的小姑子也是孕婦,之琴見她足有六七個月了,便主動要為她做檢查,她不知懷孕要做産前檢查,見這個大夫非常熱情,很高興地答應了。之琴給她做了腹部檢查,聽了胎心又量了血壓,然後告訴她,“你是橫位,血壓還高些,腳還腫,一定要少吃鹽,防止合并症。”當即教她做膝胸卧式練習,半個月後要去醫院做複查,胎位能過來就更好,指導完後才往回走。
最近幾天,有個振奮人心的事,是黃石大隊成立小學了,授一到四年級課程,除了楊邁,其他幾人都去那上學了。
每天過了獨木橋走不遠就是西山根下的學校了,兩家孩子每早走到龜碑岔路口時,分兩路各奔自己學校,楊邁一人獨自走去,開始幾天有點戀戀不舍的,走了老遠,大家還互相招手呢!
地裡的小根菜終于冒頭了,沒幾天工夫,從紅頭發變成了綠辮子,野地裡,山根下到處都是。孩子們隻要一放學,拎起小腰筐,拿着小鐵鏟,撅着小腚根兒,一叢叢地挖呀掘呀,像一群小兔子,蹦着腿兒在大地上移動着。
春天真的來了,滿目皆綠。朝鮮隊在山根下開了幾畝水田地,幾十個人幾天工夫,便把茬子刨出,平整好土地,打好了土埂子。大道旁的一個枯井,幾年前就挖好了,現在已開始蓄水,用于灌溉。
山綠了,野菜便多了起來,孩子們最高興的季節來到了。他們已漸漸熟悉了這裡的生活,長在了這裡,愛上了這裡的山山水水。每到禮拜天,大家挎着腰子筐,從這個山頭翻過那個山頭,溝裡溝外走個遍,把所有認識的野菜都收到筐裡,這個掐一把,那個拔幾棵,順着山頭頂着春風,找哇看哪,有時太累了,大家找個地方坐下歇一會兒。把手指粗的酸漿拿起一根,從根部一條條撕去外皮,然後送進嘴裡,咬下一口,嚼幾嚼咽下去,真是解渴了,一根又一根,每人能吃一大把,覺得不渴也不餓了,但牙卻倒了。大家叽喳說一陣,歇夠後站起來拍拍後屁股,翻翻筐裡的各式戰利品,很是高興,然後繼續采下去,直到筐滿得再也裝不下了,又累又餓時才往回走。他們都帶着喜悅的心情,滿臉高興的小樣子,雙眼笑眯眯地走在羊腸小路上,幾個人先後一字排開,寶霞總是打頭,楊邁最後一個打狼。
之琴在家時,看到孩子們拖着疲憊的雙腿走回來,灰頭土臉的,衣褲上粘着草葉,她接過沉甸甸的筐不住地說:“累壞了,難為這麼點兒的孩子采這麼多的菜,一禮拜夠吃了”馬上打盆水,讓他們洗手洗臉
晚飯後,之琴把山菜分類,楊邁幫媽媽弄,她考媽媽各種菜名的叫法,結果媽媽隻認識蕨菜,貓爪子,猴腿和酸漿,其它的還是叫不上來,她自己也笑了。把葉子菜先吃了,帶杆的能放幾天。
第二天早上,她把山白菜大葉芹,毛花尖子等洗淨剁碎,拌上玉米面,再撒些鹽,放籠屜上幹蒸,這是孫嬸兒教她做的,全家都特别喜歡吃這個,覺得肚子很飽。
五月,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隊裡有人家糧食吃空了,國家發放些救濟糧,所以每人有時能分個七八斤糧食。生産隊開始播種大田了,耕牛在一垅垅的翻地,社員們都忙碌在田間。
這天早晨晴空萬裡,到了午後,天變陰了,雲越積越多,越積越厚,要下大雨的樣子,人們都忙着往家趕,學校已放學了,之琴下了班也快步回到了家,可要做飯時才發現,面袋裡所剩無幾,必須得推點磨才有吃的,她立即把前幾天發的小麥粒舀出一盆放在磨盤上,孩子們便推了起來,之琴怕來雨,立即又去柴堆拽了兩捆蒿子送進屋裡,此時的天空越來越暗,好像要黑天了,東北方向有一條黑雲逐漸在擴大,孩子們指着天空大喊大叫:“媽,太吓人了,你看,天上那塊雲太黑了!”之琴和孫家老少,也都望着東北方向的天空,大家都驚叫着,從未見過這麼黑的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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