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樓搖頭,“隻是不知你喜歡什麼。”
薄若幽和他一樣,隻會把喜好和心力用在應該用的地方,專注又執拗,對龐雜之事,卻算得上清心寡欲。
她活的通透爽利,所求極少,她越是不求,霍危樓便越想給她,而過往的二十多年,他念着邊關的将士,念着建和帝的江山,念着大周的百姓,卻不曾為自己惦念過什麼,他有累世的功勳,有萬人之上的尊貴榮華,可舉目四望,隻他自己茕茕孑立,功勳榮華皆是寂寥。
如今卻不同了,他有了想把天下最好的寶貝全贈予之人。
薄若幽縱然不是喜好金玉寶物之人,可這些珍寶玲珑剔透,精巧華美,便是看着,也皆是賞心悅目,更何況,這都是霍危樓的心意。
她走上前去,指尖一樣一樣的撫過,最終,拿起了那把玉雕的弓。
玉質雖硬,卻易碎,這玉弓不能打仗殺人,卻能讨女子歡心,薄若幽側眸看了霍危樓一眼,心道鐵木一般的武昭侯,可并非不懂。
弓弦比她想象中緊澀,她拉的費力,正無措間,身後貼上一道熱意,霍危樓将她擁住,手把手的教她,看着弓弦在他掌中毫不費力的張滿,薄若幽心頭急跳,莫名的面頰生熱。
她紅着臉道:“我喜歡這把弓,侯爺教我箭術吧。”
道出此言時,薄若幽不曾想到,她十八歲的生辰,會在數箭脫靶的懊惱和霍危樓的朗笑聲中落下帷幕。
她羞惱的被霍危樓抱在懷裡的時候想——
這隻是十八歲的生辰,往後還有不知多少個有霍危樓相伴的生辰,而那個她活不過十八歲的詛咒,早已在不知何時便被她抛去九霄雲外了。
正月十五上元節,霍危樓陪着薄若幽去看了一趟燈市,十二年前的上元節是悲劇發生之時,今次薄若幽仍然心有餘悸,可她不願讓自己因恐懼而怯懦,璀璨的華燈照不去十二年前的長夜,可隻要一次一次的試,終有一日能将她心底的長夜照徹。
上元節後,吳襄去洛州,親自将當年将受害者生辰八字告訴馮欽的穩婆帶了回來,衙門和刑部開始過堂定案,連審五日,在正月二十六這天,定了馮欽的死罪。
馮欽在天牢被關了月餘無光地牢,早已瘋狂無狀,當戴着枷鎖從衙門出來遊街之時,看到的每一張臉都被他當做了大羅金仙,他不停地跪拜,不住地祈禱,面上的虔誠不似窮兇惡極之徒,可百姓們不再信,直言他裝瘋賣傻想逃脫懲治。
馮欽殺妻害子,謀害幼童,加之欺上瞞下,勾結朝臣盜竊佛寶,數罪并罰,已無脫罪可能,臘月二十九,馮欽在宣武門前枭首示衆。
時令入二月,梅英疏淡,東風日暖,又是一年春來早。
準備數月,臨近跟前,程宅依舊忙的人仰馬翻,外頭嘈雜嬉鬧,薄若幽閨房中反倒最為安甯,然而看着這分外鄭重喜慶的場面,饒是她冷靜沉穩,也生出些微的慌。
初一開始,侯府與程宅皆是客從如雲,霍危樓不好與她私見,使得她更為緊張,因此幾乎是在薄若幽的期盼之中,二月初三到了。
天青如碧,十裡紅妝。
天色剛大亮,長龍般浩蕩的迎親隊伍便到了,薄若幽一身火紅喜服侯在閨房内,心跳如鼓。
為她梳妝的是公主府嬷嬷,從前侍候過她的京墨二人也在跟前,鏡子裡的她被喜服襯的色若春桃,眸似新月,再薄施粉黛,越發清妍嬌媚,屋内衆人交口稱贊,正說笑着,聽聞外面爆竹齊銘,鑼鼓喧天。
“縣主,這是要催您出門上轎了。”
話音剛落,院門外便湧來數道嘈雜腳步聲,伴随着人群中的笑鬧,薄若幽敏銳的捕捉到幾個熟悉的聲音,很快,禮官在門外高聲唱和。
嬷嬷忙給薄若幽蓋了蓋頭,喜帕映的她嬌靥豔若春棠,亦将她眼底的微慌掩了住,門外唱到“吉時已到”,嬷嬷扶着她出了門。
一時門外笑鬧更甚,可不知發生了什麼,又忽的安靜下來,這時,她聽見一道穩重腳步聲朝她走來,沒多時,一截紅綢落在她掌中,她握住,紅綢那頭稍稍用力,她便心尖一跳。
她知道是霍危樓牽着她。
牽着綢子,被嬷嬷扶住,她随着霍危樓腳步一起去拜别程蘊之,待走至程蘊之跟前,聽見他叮囑的吉利話時,薄若幽忍不住鼻尖發酸。
拜完了親長,薄若幽複又跟着綢子出門上轎,霍危樓走的不快,她亦步亦趨,周遭圍看者衆,卻無人敢調笑新嫁娘,待上了嬌子,薄若幽方才抹了抹眼角。
一路上盡是震耳欲聾的鑼鼓鞭炮聲,無數的喜錢花紅撒出去,整個京城都知道今日是武昭侯與安甯縣主的大婚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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