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绾臉色比之前蒼白了更多,眸子裡的情緒一下子又變回方才的瘋狂仇恨,沒有藏在袖子裡的兩隻手緊緊握成拳頭,鮮血一滴滴往下落。
隐忍的情緒,俨然快要到達極限。
那人在甯绾心中,也該是刻骨銘心的。
甯绾對那人的恨,絕不低于對甯婕的。
“那人是誰?”李洹追問。
“允王爺不如直接給我一刀吧。”甯绾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若是允王爺怕髒了自己的手,我自己刺自己一個窟窿給王爺賠罪也好。”
甯绾說着,邁步去撿匕首。
李洹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是如玉?”
帶着幾分确定的否定,又隐藏着幾分不确定的肯定。
甯绾脊背一僵,渾身血液好像登時被封印住,流淌不得。
她最怕的就是在這樣不堪的回憶以後,會聽到李延的名字。
她怕極了,從前世到今生,都怕極了這樣的感受。
像是心被人挖出去了,還要一遍遍的蹂躏,一遍遍的踩踏。
李洹卻還在問,“是如玉嗎?是他傷害的你嗎?”
若是,甯绾對李延的柔情,都是刻意做戲,若不是,甯绾對李延的柔情,也總有原因。
“是如玉是不是?”李洹一步步靠近,一句句逼問,“是不是如玉?”
“不是不是!”甯绾的情緒突然間崩潰了,也爆發了,她揚手甩了李洹一個巴掌,吼道,“那是我的夫君,我不準你這麼說他!”
巴掌之後,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疼痛之餘,期望的不期望的都聽到了。
李洹愣了。
甯绾也愣了。
夫君二字,似乎讓氣氛徹底凝滞了。
甯绾故作鎮定的說,“我是胡說的……我隻是,隻是……隻是喜歡四皇子罷了。”
承認自己的心思,總比再說出一些自己痛徹心扉,别人覺得無稽之談的話好。
李洹扯出一抹自以為淡定的笑容,“當然……是胡說的。”
“今夜的事,就此罷了。”甯绾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允王爺,更深露重,沿途小心。”
“甯绾!”李洹喊住甯绾,說,“你來長相居,甯國公知道了,會用最快的速度趕來的。你我既為盟友……”
甯绾不聽李洹把話說完,頭也不回的進去屋中了。
屋中一片狼藉,所有人都在屋中待定,跪的跪着,站的站着。
屏障後方的無邊春色愈發濃重,卻沒有人敢真正的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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