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鹦晃動着奶茶裡的冰塊,站在石階下,遙遙望着一面‘牆’,沒有零距離觸摸的打算。她轉過頭,拽了拽被自己抱着的男人胳膊,說她想去一座完整的教堂。
于是,陳宗月帶着她行過幾條小巷,到了聖若瑟修院。
光束從圓頂投射進巴洛克風格的聖堂、一排排木質的座椅、她的白色襯領和肩袖,讓她的頭發變了深褐色,貼着交握十指、虔誠禱告的臉更透明。
等她睜開眼睛,陳宗月好奇問道,“你信天主教?”
“不算……”黃鹦擡起些頭,伸出掌心接住白亮的光,“隻是很喜歡教堂的空氣,特别是能看見灰塵的時候,偶爾也會祈禱。”
好像真能夠握住一把光,将手慢慢垂落到腿上,黃鹦猶豫的說道,“能問你一件事嗎?”得到陳宗月沒有遲疑的首肯,她問着,“我媽媽……周老的女兒,她是怎麼去世的?”
周秀珍在他這裡存有的印象,止步于蒼白清瘦之外,就是李月常常提起她的性格古怪,但對她癡心如狂。
陳宗月望着不遠處的十字架,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急性幹細胞白血病。”
黃鹦細不可聞地倒吸一口氣,“會,會遺傳嗎?”
陳宗月仍有些出神,緩緩搖着頭說,“概率不大。”等轉頭瞧見她藏不住的惶恐不安,笑着說道,“你小時候體檢過的,有點貧血,沒什麼大問題。”
“這你都知道?”黃鹦微愣,但陳宗月避而不談,沒有再回應。她重新靠向椅背,低下頭說着,“那我告訴你一件,你肯定查不到的……”
“我小時候喜歡捉蝴蝶,還有蜻蜓,然後裝在一隻塑料袋裡,我知道它們會憋死的,但就是不想讓它們離我而去,至少……到死也是屬于我的。”
光線照到她的膝蓋,不再往上,坐在陰影裡,她沒有了明亮的臉蛋,指尖描着腿上白與暗的分界。這時,一隻大手放到她發頂,輕輕拍了拍。
黃鹦轉頭擡眼,對上他溫柔的目光,就迫不及待地躲進他的懷裡。
在這個深夜,黃鹦突然下床跑進衛生間,扶着洗漱池幹嘔起來。而後酒店套房燈光通明,唯獨卧室隻有一盞壁燈亮着,光影柔和,落地窗外厚厚層雲,預告一場驟雨将至
與醫生溝通完,陳宗月走進卧室,坐在床邊,對她說道,“明早我們去醫院做個檢查。”
黃鹦心慌地直起腰,望住他,“我,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絕絕症?”
陳宗月失笑着搖搖頭,然後認真的告訴她,“你可能懷孕了。”
第55章55
黃鹦昨夜裡還想着不是絕症就好,此時坐在牆面漆成淡粉色的醫院休息室中,卻茫茫不知措,她摸了摸肚子,平坦如常,可檢查結果是她懷孕近三周。
恐懼多過于期待。
陳宗月進到休息室的時候,她低着幹淨的小臉,坐在米白的沙發裡喝柳橙汁吃點心,一身深藍削肩的連衣裙,披散着蓬松的頭發。書架和桌上展示的母嬰刊物,沒有被動過,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黃鹦轉頭望他,目光随着他在身旁坐下,幹燥溫熱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黃鹦盯着那層皮膚底下的青筋,她翻過腕握住,問道,“我,我回去上學,學的時候,怎麼辦呢……”
陳宗月稍有一頓,“可以轉校,這裡、或者香港都有好多學校,還是說……”她輕輕撐起眼皮好奇下文,他便接着問,“你想當新聞記者?”
她愣了一下,抿住唇笑着搖頭,但是爛漫無邪的笑容短暫,取而代之的心思沉重,難以隐藏。
陳宗月摟住她的肩膀,帶她走出休息室,刻意忽略她剛才那般神色。他時常忘記初衷,從而一再提醒自己,無需充當她的心理醫生,甚至應該欣于見到她的痛苦。
時常忘了。
新近鋪上的柏油路面落下一滴雨水,無數雨點緊随,兇猛無情,直直朝下,天地間嘩嘩作響。
至港澳碼頭,大雨淋濕汽車尾部嚣叫的灰煙,依舊是人聲鼎沸,還多了雨傘砰砰響。登上輪渡之前,從傘檐下,黃鹦瞥見一個穿着素布開襟衫的女孩,借着瓜果攤支起的雨棚,穿梭在虎食快餐的粗魯男人中間,賣茉莉花。
黃鹦停了下來,打傘的男人也站住,就見她指向雨棚下的女孩,小臂就伸出傘外,雨落在皮膚上。陳宗月随即回頭讓人過去,連籃子都給她買回來了。
茉莉花苞用細細的魚線串成環,葉片青翠,花瓣潔白,芬芳濃郁到藏着一點點辛辣。一聞就仿佛回到海市悶熱的夏天,從操着方言的婦人手中接下一串花環,将它挂在床頭。一日日它愈漸發黃,比報紙舊照變黃的速度要快上不止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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