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着有趣,率意道:“晏師兄這人,倒也不算壞。”
“不算壞嗎?”方壸戲谑,“他可是差點綁了你要挾你父親的,老夫看來,這強盜行徑,哪裡有一點好?”
她也笑谑道:“這可是先生的弟子,先生倒是第一個責難他的了。”
“老夫倒情願不認他這弟子。”他說完語氣一凝,看向在堂外戲耍的方祜,神情牽念,良久未言。
楚姜看他情緒不明,轉口道:“先生,方祜瞧着是不是長高了些?”
方壸知道自己有些失态,收回視線點點頭,“是長高了,他來了你家,倒是玩得歡快。”
“先生若願意,不如便留在府中。”
這不是她第一次如此邀請了,方壸也知道她的誠心,卻還是拒絕道:“餘生不知幾年,等見你康健了,是該回鄉去,留幾歲優遊。”
說着他還笑了一聲,“九娘,你覺得以我那孽徒的本事,究竟能不能脫身?”
她不妨他這麼問,還在思忖着該怎麼答,便聽他道:“你其實不必瞞我,我雖不問世間,但不至于閉目塞聰,虞巽卿與那徐西屏的事,我聽了幾句,九娘,我雖不明白你們都做了些什麼,你隻告訴我一句,事後他會否安然?”
楚姜從他話中聽出幾分心酸,終于沉吟道:“先生,我并不具天人之眼,說的話沒有把握。”
“你這麼說了,那就是認為他能脫身了?”方壸眼見的松快了些,“那就好,那就好。”
“師傅,我做了一柄木劍!”方祜歡快地跑進屋裡來,手裡拿着一隻粗糙的木劍。
楚衿也緊随其後,“九姐姐,是我教給弟弟的。”
因兩個小孩的到來,關于方晏的話題便也戛然而止,楚姜看他逗弄着兩個孩子,總覺得他已經知道自己對方晏的身份有所懷疑,隻是等她探究的神情剛投過去,方壸又成了個不理外事的世外之人。
而那被沈當送出金陵城的徐西屏,也并沒有離開多遠,他坐在一艘低矮的小舟上,看到漫江的寒氣,抱着包袱來到甲闆上,想起自己在獄中與楚六郎所達成的協議,心中仍有餘驚。
水寒江靜,青山側側過,城池遠去,而此江天凝露,隻他舟中一客,又是個離人,往事盡歸眉際去,他不覺抱着包袱落下淚來。
船頭那船夫似乎不曾見過大男人落淚一般,饒有興緻地回身看了好幾眼,徐西屏見他頻頻看來,默然轉身擦了淚,“叫老兄看了笑話了。”
船夫也讪笑一聲,“郎君哪裡的話,我這粗人,難得看到這般性情,才失禮了些。”
徐西屏聽他說話尚有禮,并不粗魯也探問道:“不知我們是要去到何處?”
船夫若有所思,想想才道:“眼見就要到了,我家主人沒有交代,我也不能胡言了去。”
徐西屏見他口風緊,自己又是生死拿捏在他們手中,便也不再多問些什麼了,慢慢看着江舟靠近青山,一路貼着崖壁,從山壁縫隙裡去,又過半裡才見了江岸。
徐西屏在江上往來多年,與大半水匪皆有結交,竟不知長江沿岸尚有此隐匿所在,心中添了點不安,忖度着應當就是這一寨劫了自己的商船。
他往四處看去,隻見幾座低矮的寨樓倚在危岩之下,四周尚有煙火氣,辟有田地幾處,并不像賊匪所在。
正在他猜疑之間,有人從中出來,隻一眼,便叫他心中生駭。
“西屏兄,多年未見了。”
他看着近前的人,年輕時候的記憶倏然湧來,飲馬秋水,平沙舞金甲,烽火雜鼓聲。
“他年逐馬西南去,收我故邊十五城。西屏兄,當年我家将軍與虞将軍共聚,這一句還是你在酒宴上親自寫下的。”
廉申看着滿臉不敢置信的徐西屏,又向前一步,似乎隻為追憶,“當年英雄今不在,我家将軍跟虞将軍,早做仙客,未料你我二人還能相見。”
徐西屏心中驚濤駭浪大作,手上緊抓着包袱,嘴角微動,看到他嘴角含笑,眼中憤懑卻分明,半晌才嗫嚅道:“得見夫良兄,喜不自勝。”
廉申上前要接過他的包袱,卻吓得他一個踉跄。
坐在寨樓下補着衣裳的一個老頭突然指着他們大笑起來,“哈哈哈,果真懦夫。”
徐西屏難堪地站起身,身側受到廉申的攙扶,臂上乍然一緊,那力道似乎是要捏碎他的骨頭。
“西屏兄不必擔心,我家主人與楚女郎協定好了,不會要你的命。”
他怔怔望向他,眼神十分祈求讨好,“主……貴主人……”
看到他如此卑微膽怯,廉申對他積年的厭惡與恨意,陡然不知該如何發洩了。
“你隻是背叛了虞将軍,與我們霜翎軍無關,你且留在此處,我家主人自不會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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