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彤将刀往砧闆上一剁,轉頭瞅着他,說:“我是麟麟的姑姑,我肯定是願意的,但你得去問輕舟,畢竟曉曉也是他女兒。”
當誰聽不出她什麼意思?她如果真願意,還用他再去跟翟輕舟說?
柴續當即吹胡子瞪眼:“你去病床前這麼跟你侄子說!我是讓曉曉一命抵一命了?”
柴彤當即翻臉:“你說的什麼狗屁話?我曉曉憑什麼給你一命抵一命?!”
柴續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一般在這種情況下,他可以利索地向任何人道句“對不起”,父母、朋友、同學、顧客都行,但他向來看不上眼的柴彤肯定不行。所以,他頓了頓,仍是硬着頭皮道:“柴彤,我最煩你的就是小家子氣,事事都愛跟人論個理兒,哪有那麼多理兒?!我懶得浪費時間跟你因為一句話的事兒來回掰扯。總之,麟麟是咱爸媽的金孫,你看着辦。”
柴彤冷冷道:“我還是那句話,曉曉是輕舟的女兒,我一個人安排不了。”
柴續沒料到在生死攸關的問題上柴彤突然掉鍊子油鹽不進,他怒火攻心一揮胳膊就将盛着芹菜的瀝水盆打到了地上,切得半指長的芹菜瞬間濕淋淋鋪滿廚房的地闆。
毛惠君解下圍裙,憤憤地在這個身上摔兩下,在那個身上摔兩下,眼淚奪眶而出。她嘴裡不住叨叨着自己命不好,生出這麼兩個養不熟的狗東西,從小鬥争到大。
翟輕舟在廚房門上輕輕敲了兩下,毛惠君眉毛一動,跟一雙不省心的兒女一起看過去。三人腦子裡同時浮現出一個問題:他聽到多少?
翟輕舟用接下來的兩句話回答了他們的問題:“翟欲曉畢竟是姓翟的,大哥,這事兒你逼柴彤沒用。柴彤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但翟欲曉我是能做得了主的。翟欲曉不能給麟麟捐贈幹細胞,所以我們就不浪費你們時間去做配型了。”
翟輕舟的話落地,整個房子裡靜悄悄的,隻剩下窗外呼呼叫的風聲。
翟輕舟向來好脾氣,尤其是在嶽家。他跟柴彤一樣,隻要嶽家有事兒,一句話就來了。他在大都的建築院工作,是個在飯桌上慣被人敬酒的體面人,但隻要嶽家開口,既能撸起袖子刷牆灰,也能在年關人手不足時幫忙五金店出外送貨。但此刻這個好脾氣的人,面上依舊帶着笑,卻用沒有轉圜餘地的語氣說“翟欲曉不能給麟麟捐贈幹細胞”。
“輕舟,”毛惠君最先反應過來,她趕緊上前拽住翟輕舟的胳膊,“他們兄妹倆打小就叮咣個沒完,上回燕清也吓一跳,但親兄妹沒有隔夜仇的。”
翟輕舟仍舊溫和地說:“我明白,媽,但是曉曉确實不行,她爺爺奶奶不同意。我是家裡的獨生子,我跟柴彤也不打算要二胎,我爸媽就這麼一個孫女,嬌慣得不行,平常打個針都得心疼地跟着紅眼。”
毛惠君徒勞地張張嘴,實在是再出不了聲了。柴續則直接傻了。
你們柴家不太把外孫女放在眼裡,一個黃毛丫頭哪能跟你們的金孫比,遭點罪就遭點罪呗,有什麼值得叨叨的?你們是這樣想的,對不對?但黃毛丫頭是另一家的金孫女,而且三代單傳。你說多巧,人家家裡也覺得你家金孫跟人比不了,不值得人孩子遭這個罪。
柴彤一言不發,内心真是又痛快又後悔。是痛快翟輕舟四兩撥千斤就把柴續氣得倒仰,也是後悔她隻不過要抻一抻柴續,沒有不管柴麟麟的意思,但眼下翟輕舟的态度一出來,事情就變得有些不可挽回了。
“薛科長剛給我打電話,說院裡有事兒,柴彤,你是現在跟我回去還是下午我再來接你?”
柴彤不理毛惠君和柴續想要她留下的眼神,解下圍裙,說:“我直接跟你回去吧。”
翟欲曉就知道,向來如此,隻要她媽媽回趟姥姥家,老翟家的氣氛就會變得非常奇怪。而最近不止是奇怪了,她懷疑她爸媽可能會離婚。兩人最近平均兩天激烈争執一回。她爸爸空前寸步不讓,态度十分嚣張,有一說一,跟電視劇裡出軌了的男人似的。
這天晚上,兩人再度在飯桌上僵持不下,最後翟輕舟直接擱下筷子去了小書房。柴彤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被撇下,她平聲叮囑翟欲曉和林普不要把青菜挑出來,然後起身回了卧室,并上了鎖。
“……分居,這下完了。”翟欲曉兩條胳膊交叉抱在胸前,小腦袋左邊看看書房,右邊看看卧室,老氣橫秋地如是說。
林普的嘴巴越嚼越慢,最後直接停下來了。他低頭望着碗裡柴彤給剝好的蝦,眼前漸漸模糊了。
他們為什麼要讓曉曉死掉?!他十根手指擰在一起,很生氣地這樣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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