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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艾眼神胡亂飄忽，避免跟他對視，幾秒鐘後，感覺杯子一輕，他說了聲謝謝。“你整天跟個大爺似的，讓人伺候你吃橘子，伺候你吃飯，伺候你喝水，也就是程艾人好，讓幹什麼都幫你做，要是我，我就……”餘歡從他手裡搶過黑闆擦，一邊小聲嘀咕着一邊仰着頭吃力地夠了夠最上面的黑闆邊：“程艾，你幹嘛對他這麼好啊？”程艾把水杯蓋上，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劉爾思依舊抄着那首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詩：“你？你這麼沒良心怎麼能理解我們這些充滿愛心的人？是不是？程艾？”程艾點點頭。“不過我最近的确麻煩了你很多，”劉爾思若有所思地停了一會兒，又像是下了什麼艱難的決定似的：“期末之前，我免費幫你補數學課怎麼樣？夠意思吧？”餘歡扭過頭來：“诶，帶我一個！帶我一個！”程艾看着餘歡興緻勃勃的樣子，心情突然有了一個微妙的轉變：“不用了，你不是還幫了我很多麼。”程艾默默回了座位，餘歡那邊還在磨着劉爾思帶着她一個，她趴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那個藍色的透明塑料杯發呆，不知不覺睡着了。等到下午的鈴聲響起，她揉了揉被自己壓麻的手臂，準備到衛生間洗把臉，在樓梯間遇見了剛洗手上來的劉爾思。他像是跟她作對似的攔了她的去路：“你該不會是生氣了吧？”“生什麼氣？”程艾的臉上也被壓出了兩道印子來，紅紅的，挂在額頭，像是兩個小惡魔的觸角。劉爾思聳聳肩：“沒什麼，你不讓我給你補數學，那我把從不外傳的數學筆記借給你？”雖然程艾想要有骨氣一點兒，但是無奈她數學的确太差了，如果期末前不好好努力的話，過年回家必定沒有好日子過，所以她還是十分遵循内心地點了點頭。“喏。”他站在下面的樓梯上，雙手平攤着展開舉到程艾的眼前：“看見了麼？”“嗯？”他笑容燦爛地用修長的食指點了點她的腦袋：“我的筆記都在這個地方，所以你要借的話，我就隻能把自己借給你了。”chapter19人總會有點占有欲，無論什麼東西打上了專屬兩個字的烙印似乎價值就能翻一個翻兒，喜歡也是如此。不是有一句雞湯那麼說麼，如果你給我的和給别人的一樣，那麼我甯可不要。人就是一個如此矯情的生物，青春期的人類更是如此。所以當程艾發現劉爾思給自己補數學的時候餘歡并沒有來的時候，内心有一種令人感到罪惡的開心，這種開心就來源于這種“專屬”。阮柔看起來也享受了一次專屬體驗——星空美發設計的發型設計師專屬的一次發型設計服務。謝英朗的小姨是一個看起來就十分時尚的女性，時尚裡還透着一點專業，阮柔覺得謝英朗以前那個不明所以的發型應該也是出自這位女士之手，不過現在的謝英朗低調了許多。“你是朗的同學啊，長得真可人。”小姨看了看鏡子的一頭亂發的小姑娘，俏皮的小鼻子配上大眼睛，就像是童話裡的洋娃娃，她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玩手機遊戲的謝英朗：“朗啊，這位是你同班同學，還是……？”阮柔漂亮的眼睛完成月牙：“不是，我和劉爾思一個班的，姐姐你也很漂亮啊。”一個長相好，嘴巴甜，說話聲音又溫柔的女孩子總是讨人喜歡的，謝英朗十分得意地沖着他小姨遞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被誇獎的年輕姑娘笑的花枝亂顫：“你們這些孩子真是小人精，一個比一個會說。”阮柔不再說話，乖巧地坐着，等待這位設計師能夠拯救她醜不拉幾的劉海。因為學校不讓燙染，所以她給阮柔把頭發剪到下颌處，短短的劉海經過修剪整齊之後好像也沒有以前那麼難看了，因為頭發披散在臉頰兩側，更顯得她眼睛大，可愛的五官更加突出，比以前更可愛了一些。“嗯，不錯。”謝英朗手插褲兜在後面站着。阮柔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雖然突然剪短有些不太習慣，但是這樣的确比原來好看許多，她總算是松了口氣：“謝謝姐姐！”“不客氣，還有，你……别叫我姐姐了，怪不好意思的。”謝英朗的小姨年紀大概有三十好幾，雖然包養的不錯，看起來倒像是二十七八的。“那……叫什麼？”謝英朗把手臂順勢搭在人家姑娘的肩頭笑着說：“我小姨的意思是，随我叫。”阮柔蓦地紅了紅臉，讪讪地沒說話。“行了，沒事跟人姑娘開什麼玩笑？你整天能不能有點正形？小心你媽一不高興就把你送出國……”他小姨還沒說話，謝英朗就拉着阮柔的胳膊一溜煙兒往門外走：“謝啦！小姨，我先走了，回頭我親自到您家謝謝您！”阮柔被他拉着跑，出了門才掙脫開來：“我還沒給錢呢！”“給什麼錢，都是自己人，我小姨最疼我，你給錢她也不會要的。”謝英朗看着她紅撲撲的小臉，腦子裡總有一種想上手摸一摸的沖動。“你幹嘛？”阮柔看着他伸過來的手，突然把他從自己的幻想中打斷。謝英朗尴尬的手卡在半空中，轉而笑嘻嘻地扯了扯她臉頰上的肉：“我看你臉上的好多。”阮柔圓圓的杏眼一瞪，他心虛地放開：“我開玩笑的，别這麼認真嘛。”她的皮膚很滑，和自己完全不一樣，就像是豆腐的那種觸感，謝英朗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雖然一直很皮，嘴上說着泡妞泡妞，實際上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當然，餘歡不算。餘歡、劉爾思、和他三個人從穿紙尿褲的時候就認識了，但是餘歡的皮膚是比較結實的那種，所以他從來沒有想到女孩子的臉原來是這種觸感。“謝英朗？”“啊？”他剛才好像聽見阮柔絮絮叨叨不知道說了什麼，可是他的大腦完全不聽使喚。“我剛才說的話，你都沒聽見吧？”阮柔看着他一臉的茫然，嘟起了嘴。“哦，不好意思，你剛才說什麼來着？”“你小姨說你媽媽會送你出國，那你是不是不參加高考了？”對于高一的孩子來說，高考其實還很遠，但是無論多遠，總會有到來的那天，可是對于那些像謝英朗這種一看就高考無望的人來說，他可能壓根兒都沒想過這種問題。家裡人會幫他處理好一切，以前他沒想過未來，爛攤子有家裡收拾，前途有家裡安排，他隻顧着今宵有酒今宵醉。他愣了幾秒鐘，又換上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怎麼？你想讓我和你一起高考？那你做我女朋友，我就不出國，留下來陪你高考。”和他熟了以後，就知道謝英朗這種孩子，完全就是熊孩子放大版，整天嘴上念叨的都是不着調的事情，但是他也就是嘴上說說，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他。這個絕招也不是阮柔一個人知道，餘歡、程艾、劉爾思他們都知道，隻要謝英朗一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他們就把他當空氣。阮柔自顧自地往前走，他自己又追了上去：“我說着玩的！”“班長和劉爾思也會出國嗎？”“餘歡啊，餘歡就喜歡跟着劉爾思，估計不會出國，老劉這人從小就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他和我不一樣，他有自己的安排，所以應該不會。”阮柔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班長為什麼喜歡跟着劉爾思啊？難道？”謝英朗看着她那一臉八卦而又意味深長的微笑，伸手在她腦門上輕輕拍了一巴掌：“哎呦，看不出來你還挺八卦啊。”“說說呗！”阮柔這人心思單純，完全就是小女孩的心态，單純好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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