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童杜昔揶揄道:“可我聽莫福說,你們日日打馬球、東郊涉獵、西郊遊湖,暢玩了幾日之後,世子去顯州陪太子祭祖,把姜公子丢下了。”莫福是姜季彌的侍從。
姜季彌急道:“他去的前一天,我們就……算了不提他了。”
他手搭在陸秀洵肩上,憨笑道:“許家那小子重金購到了檀圩山人的真迹,他說你若來了,他便拿出來給兄弟們掌眼。”
檀圩山人是百年前一位書畫大家,前些年藩王造反引發國難的時候,山人的後人為了不讓傳世之作落入賊人之手,将它們盡數毀去。
“多半是僞作。”陸秀洵說完,眼中卻泛起期待的光芒,“去看看。”
第21章第二十一折何人仿畫
馬車行至湖畔停下,夏日滿湖碧葉紅蓮,如今隻剩小厮蕩舟打撈殘葉。
湖心立有水榭高閣,他們一路踏着荷團形狀的白石往前。夕陽斜照,碧湖波光粼粼,閣樓裡傳出清泠的琴聲,似花滿銀塘水漫流。
姜季彌興沖沖地走在前面,回頭給他介紹,“這是許小六尋到的好地方,幽靜又雅緻,最适合哥幾個聚會了。”
陸秀洵擡頭打量“荷錦閣”的暗金色匾額,姜季彌已先一步拂簾進去,他對着閣中的六人喊道:“猜猜我把誰帶來了!”
衆人還來不及猜,陸秀洵已經跟着他走了進來。
陸秀洵對着衆人作揖,又望向琴音傳來的方向,伶人們坐在珠簾後,穿着藕粉色的曲裾,儀态端莊。
許小六正與友人對弈,他放下手中的棋子,笑着迎上來,“洵哥,好幾年沒見了,上一次相見還是在雲鹿學堂吧。”
場中諸人十來歲時曾一起在雲鹿學堂讀書,聽大儒應先生講學。
應先生駕鶴西去後,陸秀洵去了國子監,學識稍好的兩位與他繼續同窗,另外三位去了别的學堂,許小六和姜季彌則放浪形骸了。
“我家太爺一直念叨,洵哥兒飽讀詩書,讓我多和你學習。”許小六順着陸秀洵的視線看向樂伶們,“怎麼了,這是荷錦閣的樂伶,洵哥有相熟的人?”
陸秀洵收回視線,沉吟片刻,“她們彈奏的是《淩霜詠》,來的路上我聽到有人彈錯了音,但後來發現她們并非彈錯而是有意變調,故而凝神細聽了片刻。”
姜季彌一下來了興趣,擠在兩人中間說:“惜玉樓的茶珠姑娘去歲登台演奏了自己改編的《淩霜詠》,一時名聲大噪,如今伶人都模仿她彈新調了,小陸不愧是‘閨閣中人’,流傳一年多的事了,今天才感到好奇。”
他說完露出幾分自豪的笑容,很想帶小陸去惜玉樓聽她彈曲,但他又因玉镯的事感到煩悶,暫時沒有放下自矜去尋她。
聽到“茶珠”二字的時候,許小六的眼眸不安地眨了眨,他聽從祖父的命令帶陸秀洵去與溫玲玲相識,兩月前參加祖父壽宴被劫走的那位茶姑娘,他聽祖父提起過,她也是那位郡王的人。
他不懂自家享清福的太爺為何要去摻和皇家的事,但他在家裡屬于沒本事吃閑飯的人,他若不聽從祖父的安排,手頭便沒了閑錢,他纨绔慣了,若與友人玩樂時囊中羞澀,難免惹他人笑話。
今天的事一定要成功!許小六暗暗給自己打氣。
姜季彌連拍許小六的肩膀,“人我帶來了,畫呢?”
“既然洵哥來了,那我就拿出來給大家看看。”他讓書童回府去取《百鳥秋景圖》,吹噓了一通他如何重金購到真迹,又請了名士鑒畫雲雲。
其他人翹首以待地附和許小六,陸秀洵不置一詞。
秋月如鏡,姜季彌讓侍從将他購置的陳年佳釀搬來,許小六也讓荷錦閣的婢女上菜,他得意地說:“這兒不似福壽樓大魚大肉,菜品更注重清淡雅緻。藕粉用清泉……”
小厮抱着紫色福字紋的錦盒進來,“公子,畫來了。”
許小六接過錦盒,衆人移步到偏廳賞畫。
偏廳又添了幾盞燈,房中明亮,畫卷緩緩展開,許小六在衆人欣賞的目光中得意地微昂脖子,“檀圩山人的後人并未将畫燒盡,而是拿給了友人私藏,我這畫……”
“是假的。”陸秀洵平靜地打斷道,他的手指從畫上活靈活現的珠頸斑鸠、喜鵲、杜鵑上一一撫過,“仿得很好。”
姜季彌見許小六漲紅了臉,連忙圓場道:“你又未見過真迹,你怎知道是仿的?”
“我家也有一副仿作的《百鳥秋景圖》。”陸秀洵緩緩道來,“檀圩山人的畫,在百年前也有許多仿圖,其中有兩副仿得極好,我家有一幅。這幅應該是仿造仿作所做。”
“你……你為什麼這麼肯定?”許小六手指顫顫地指着他,當着衆人的面,似乎下不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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