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茲看見荷月,就笑了笑:“這幾日身子總不大爽利,感覺氣虛血虧的。長甯在太後那裡還好嗎?這幾日你把她抱回來讓我看看,總覺得看一眼少一眼。”
荷月愣了一下,随即就哭了出來:“将軍說什麼呢,将軍你是長命百歲的,以後不要再說胡話。”
枚茲輕輕抿唇,笑了一聲:“别哭了,我也沒什麼牽挂,隻有長甯和你們,就算沒了,隻要長甯和你們都好,我也放心了。”
荷月憂心忡忡的看了看枚茲:“将軍别想那麼多,您一定會沒事兒的,太醫那邊肯定沒盡心盡力的調理您的身子,看我不去打爛他們的臉,敢不好好調理您的身子。”
枚茲拍了拍荷月的肩膀,笑着說:“你現在怎麼那麼潑辣了,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荷月瞥了一眼枚茲:“誰說我要嫁人了,嫁人有什麼好的。”
不知道枚茲想到了什麼,突然不再說話,隻是吹熄了蠟燭,雪燈不再亮,他坐在床榻上盯着窗外的竹子。
“是啊,嫁人有什麼好的,我怎麼現在才想明白?”
荷月覺得今日的枚茲心情糟糕極了,她小心翼翼的換個話題:“将軍,狗皇帝那邊您還去看不看了?”
枚茲半晌才說:“不去了吧。”
朝堂上一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枚茲每每看見案幾上擺滿的立嗣的折子都皺着眉頭,全都是立男嗣,連長甯的名字都沒提到一句。
枚茲沒次就當沒看見一樣,任由這些油鹽不進,拉攏不得的言官大放厥詞,說什麼仳雞司晨,又說什麼大啟王朝從未有什麼先例。
朝堂忙碌,身子虧空,枚茲早知道自己可能撐不了太久了,他當時讓華傾懷上孩子,一是一時的情不自禁,二也是存了一點點私心,若是個男孩兒,就能名正言順的登上帝位,他也不用如此強撐着去為長甯籌謀。
但孩子流了,枚茲命該如此,一生好像都在為别人操勞到心疲力盡。
“将軍?将軍?”端坐在大殿主位上的他的眼睛困頓的要合上,周圍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枚茲重重的從主座上摔了下來,周圍的百官都吓了一跳,枚爾立的最近,他看見他弟弟枚茲青白了一張臉,身子越來越沉,他隻是拽着枚爾的衣領,想要說什麼,枚爾急的喊太醫,又低下身子去聽枚茲說話。
枚茲沒了力氣,嘴巴一張一合,他縮在枚爾的懷裡:“大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枚爾從來沒見過他千嬌百寵的弟弟枚茲這個樣子,脆弱的如菖蒲,枚爾說:“不會…不會…茂兒…你會長命百歲的…”
枚茲聽見之後笑了笑:“大哥…怎麼…跟…三哥…一樣…那麼愛開…玩笑…”
随即就咳嗽了起來,喉嚨裡有了腥甜的味道,他不停的痙攣着,他緊緊的拽着枚爾的手臂,最後吐出了鮮紅的血漬,這可比梅子的紅鮮豔多了,枚茲這樣想。
“茂兒…茂兒…”大哥枚爾吓的摟住了他。
第七十八章
【奴婢】
白真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看着蒼白着一張臉的枚茲了,他總是在陰翳處像隻陰私地方才會有的老鼠,他總是會偷偷的張望着,看着光芒下的不屬于他的小公子。
他跟着他的北晖将軍一起去了狂沙四起的西北,幹燥又蕭瑟的西北幾乎要了枚茲的命,但是他的小公子硬是撐了下來了。
他親眼看着千嬌萬寵的小公子不再是軟弱不堪的,他可以用瘦弱的身子拿起重劍,踏着馬蹬在西北的沙場上殺人殺的暢快淋漓,他永遠忘不掉他在前面舉着青鋒劍封了一個狼兵的喉嚨,轉身就對白真笑着說:“看見了嗎?”
白真記得,白真那顆心,都提了上去,他年少困苦,在家裡的時候總是聽人念叨如果不當奴婢不當長工,有自己的一塊兒小小的田地該有多好。
白真也想過,他有一塊兒田,一定會扛着鋤頭,帶着鬥笠,那上面會有幾隻偷吃谷子的麻雀,他一定會走上去用着鄉音趕跑那些讨厭的鳥兒,他小心翼翼的守護着這塊兒田地,裡面也許會種上小麥或者傈僳,但是他看到他的公子那張明豔無比帶着幾滴敵人的血漬的臉龐的時候,他不想當個守田翁,他想當枚茲的階下臣。
月光永遠在台階上,階下的人隻有影子能觸碰到台階上的人,月光也會憐憫的低下頭望望那個卑微的階下之臣。
對白真來說足夠了。
枚爾冷着一張臉,他一直都是這樣,在枚府的時候,他就警告過白真,枚家長子聰慧過人,觀察力不是一般人能及,不到而立之年就已經入了閣,這手腕和能力非常人而為,枚爾擡眼看了一眼白真:“當年茂兒離家去西北的時候,我記得我尋了你來,你可還記得我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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