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霜皺眉:“若不歸降呢?”朱笑道:“山主命我随行,若葉素清不肯歸順,滅其滿門。”白芷霜低低一笑:“山主是要我将功贖罪。”朱笑心中一跳,低聲道:“若雪壇主不願……”“願。”白芷霜打斷他的話,“怎麼會不願,我既已入此道,便不會再回頭,我之最後一絲悲憫也是為了我師弟。從此後,這世間之人,山主要我殺誰,我便殺誰。”他之言語輕淡,朱笑卻聞之動容。他垂着眸在心中說道,從此後這世間之人,你要我殺誰我便殺誰。白芷霜身上的鞭傷隐隐作痛,他問道:“山主可曾交代過期限?”朱笑道:“未曾。不過,恐怕你去晚一日,你師弟便要多受一日的罪。”白芷霜心下歎息,山主從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何況他之善已死,心中恐怕不會對任何人有一絲憐憫,師弟落到他手中當真是萬分不幸。但好在師弟不是那種自命清高,甯折不彎的迂腐之人,先前在山主手上吃了一次大虧,此次以師弟的性子應當能設法保全自己。這廂白芷霜在擔憂師弟,那邊随義八卻無暇顧及師兄。他感覺自己快要完蛋了,先前的噩夢成真,現在他日夜受人欺壓。随義八一向知道梅山主此人傲慢狂妄,他之衣着總是玄色寬袍金絲梅紋,叫人一看就覺得此人金貴無比。可在琳琅樓的這些時日,梅山主卻穿了一襲畫着墨梅的白色長杉,廣袖微垂,清麗素雅,盡管他之容貌無雙讓人覺得盛氣淩人,卻仍有一股與生俱來的矜貴高雅。随義八本來不是個會注意他人容貌的人,隻是這些時日,他每天睜開眼見到的都是這人,他被這人颠來倒去地欺辱,從開始的抗拒掙紮到後來氣若遊絲的讨饒,度日如年般的漫長。随義八記得有一日他從昏迷中驚醒過來,身側便睡着這人,眉目如水墨勾勒,肌膚白璧無瑕,靜睡中全無鋒芒,如墨畫一般有着缱绻風情。可這必是假象,随義八還記得他昏迷前那人王者般居高臨下望着他的樣子,讓他從心底深處生出懼意。這人殺他辱他,還敢安睡在他身側,随義八一時鬼迷心竅忘記了這人是練成九張機邪功的魔頭,遂解下發帶纏住他的頸子想要将之勒死,結果自然慘不忍睹。那人睜開雙眸看見他的舉動,冷笑一聲,随義八覺得這世間能把獰笑笑得這般好看的也隻有他了,可再好看也是個壞事做盡的妖邪。随義八眼看着他以指勾住頸上的發帶一拉,那發帶便輕飄飄地挂在他指尖,然後那人擡手按住随義八的肩一推,随義八便無力地向後倒去,随即是那人壓覆上來的身影。逆光中,随義八看不清那人的臉,卻感覺一條發帶纏住了自己的手腕,接着那發帶猛地一收緊,将他挂在了雕花木欄上。而後所發生的事不說也罷,随義八想着大丈夫能屈能伸,受這點皮肉之苦且當是人生曆練了,翌日醒來又是一條好漢。可他這條好漢想的太美了,翌日醒來血流不止,更别說如廁時的苦不堪言,就在這條好漢馬上要成為十八年後的一條好漢時,覓月小築的秦離書來了。秦離書号稱岐山醫官,非疑難雜症不出,此時竟為了随義八的諱疾而來,想來梅山主也不太想弄死他。随義八行走江湖多年,久聞秦離書的名号,卻不曾見過她。今日一見,這女子樣貌頗為清秀,但不言不語,把完脈後就直接離去未留下隻言片語,把随義八搞得莫名其妙。随義八花了整整一炷香的時辰在思考自己究竟是不是得了什麼吓死人的絕症讓岐山醫官都這樣束手無策。但好在一炷香後,覓月小築派人送了熬制好的湯藥來。來送藥的是秦煙,這女子與随義八之間還有一段不得不提的救命之恩。當年仇一鈴誤會秦離書和天殘道長之間有情憤而出走,秦離書因此性情大變,屢次拿秦煙試藥,幾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後秦煙逃了。不想從未出過門的秦煙在岐山下便被人販子所騙,幾經轉手被賣到了千裡之外的梳江城。那時正是師父亡故的第三年,随義八守孝期滿,替師父去給梳江城戲煙樓中的一位故人送信,信箋上未有隻言片語,但那位故人一見便涕淚交加。随義八當初年少,不明所以便問他緣故,那人說,他與師父是許久未曾見面的故人,他曾做過對不起師父的事,因而二人此生至死不相見,倘若有一日其中一人身死,便送一封無字之信告之另一人,此後生前所有恩怨都化作煙消雲散。那位故人姓尤,是戲煙樓的樓主,他自稱老尤,留着八字胡,發須皆白,但身體依然健朗,可他哭得太過傷心,随義八怕他年紀大受不了這般悲恸正想寬慰他幾句,樓下忽然上來一人,他從扶梯轉角步出,一襲藍衫,清瘦高挑,發鬓斑白,亦是師父的故人。此人随義八認得,他曾去看過師父三次,師父喚他長極,而随義八見他當稱一聲高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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