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摸了摸大狗的腦袋,然後又把手縮了回來,&ldo;我也不喜歡狗,不過林傑喜歡,交給他吧。&rdo;&ldo;謝了。&rdo;周放拍肩,把繩子遞給林微讓他牽着,大狗很不滿地汪汪叫個不停,周放摸它好幾遍,它才安靜下來。&ldo;我走了,好好照顧它。&rdo;&ldo;嗯。&rdo;林微點頭,等周放走了兩步之後又想到什麼一般,沖他道:&ldo;你跟小甯沒鬧矛盾吧?&rdo;&ldo;還好。&rdo;周放繼續下樓。&ldo;你多遷就他,小甯剛失去親人,心情本來就不好,你的火爆脾氣也收着點。&rdo;周放頭也沒回,&ldo;知道,我的脾氣可沒他大。&rdo;林微愣了愣,轉眼卻發現周放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下。周放回家之後,卻發現端木甯不在屋裡。眯了眯眼睛,狠狠抓起沙發上一個抱枕摔下去,這才換了件衣服,轉身出門。快步走到他家,果然發現大門開着,周放進屋,看到端木甯正坐在沙發上發呆,二話不說就把他給拉出來。&ldo;你什麼意思?想讓我内疚是不是?&rdo;周放嚴肅地看着他,後者卻一直低着頭。&ldo;不是。&rdo;&ldo;狗我已經送走了,我說過,你有什麼不滿都可以跟我說,你怎麼獨自跑出去?不是叫你在家裡等我嗎,為什麼不聽話!&rdo;說到後來,聲音帶着明顯的怒氣。&ldo;我是回來找東西的。&rdo;端木甯依舊平平淡淡。&ldo;别找借口!你不是生氣了才走掉的嗎?生氣了就一聲不吭跑回來,你想讓我怎麼辦,過來跟你賠禮道歉是不是?!&rdo;端木甯愣愣的看着沖自己大聲說話的周放。這樣的周放,是他沒見過的。突然間感覺如此陌生。還以為他會一直像兄長一樣,溫柔地跟自己說話,編造各種奇怪的故事陪自己解悶,在自己覺得冷的時候輕輕的擁住自己的肩膀。偶爾還惡劣地翹起嘴角,捉弄自己,講一些讓自己臉紅的調笑的話。而現在,一臉憤怒大聲說話的周放,讓端木甯突然間很害怕。是被他讨厭了嗎?因為罵了他最喜歡的寵物?可他明明知道,自己小時候被狗咬過,條件反射一般地怕狗,在被那麼大的一隻狗追着叫着咬住衣服的時候,心裡一慌說話便有些口不擇言。他不能理解嗎?因為送走了狗而覺得委屈嗎?端木甯眼神一黯,輕聲道:&ldo;既然你舍不得它的話,那我……&rdo;&ldo;别跟我說你要搬回來住,小甯,我生氣并不是因為送走了那隻狗,而是你的處事方式!&rdo;端木甯頓了頓,&ldo;我真的是來拿東西的。&rdo;&ldo;你覺得我會信嗎?下午剛搬家過去,天都黑了,你跑來拿東西?&rdo;端木甯輕輕捏了捏口袋裡那隻泥巴做成的棒棒糖,因為緊張,害怕被他發現後沒法解釋清楚,手心裡都滲出了一層汗水。低下頭,輕聲道:&ldo;愛信不信。&rdo;被他那冷硬的語氣刺得心中一痛,周放厲聲道:&ldo;你這是什麼态度!?&rdo;&ldo;我本來就這樣,你不知道?&rdo;十二章身世被他那冷硬的語氣刺得心中一痛,周放厲聲道:&ldo;你這是什麼态度!?&rdo;&ldo;我本來就這樣,你不知道?&rdo;&ldo;你!&rdo;周放擡起手。&ldo;要打人嗎?&rdo;端木甯摘下眼鏡,擡起頭來直直盯着周放:&ldo;你也受不了我了,是不是?&rdo;天色漸晚,街道的路燈在此刻,突然亮了,晃得人眼前一花。昏暗的光下,端木甯臉色蒼白,那雙眼睛卻黑得如同無底的深淵。周放心髒一陣抽痛,握緊了拳,把手收了回來。深吸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ldo;先回家吧,外面冷。&rdo;說着,便把外套脫下來,包住穿得單薄的端木甯,然後牽起他的手往回走。卻被他用力地甩開。&ldo;你讨厭我嗎……&rdo;端木甯在口袋裡攥緊手指,聲音冷淡,肩膀卻似有輕微的抖動。周放回頭,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低聲道:&ldo;胡說什麼呢,我怎麼會讨厭你。&rdo;頓了頓,又歎了口氣,輕輕抱住他,&ldo;這附近治安不太好,你這麼晚了一個人跑出來,我隻是太擔心你了,知道嗎?&rdo;感覺懷裡的身體一僵,周放以為他又是讨厭親密接觸了,趕忙放開,隔着外套拉着他的手:&ldo;回家吧,不吵了。&rdo;一路沉默着,到家之後開了燈,這才發現端木甯臉色還很蒼白。周放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ldo;你先去洗澡,我弄點宵夜吃。&rdo;&ldo;不用,我不餓。&rdo;周放也不說話,隻深深看着端木甯,僵持半晌之後,端木甯才輕聲道:&ldo;那……我先去洗澡。&rdo;看着他挺直後背走進浴室,周放隻覺得心情沒來由的煩躁。坐在沙發上開了電視機,新聞聯播裡機械化的聲音,左耳進右耳出,一點兒也聽不進去。靠在沙發上深呼吸,轉眼,卻發現旁邊有張紙條樣的東西,皺眉撿起來,上面寫着&ldo;我先回家拿點東西,晚上再回來。&rdo;是端木甯的筆迹。周放愣了愣,隻覺得瞬時腦子一片空白,隻有那一行清秀的字體在眼前不斷放大。居然……是自己誤會他了?真是該死!為什麼一見他不在家就那麼生氣激動,連放在這裡的醒目紙條都沒看見,就匆忙沖了出去。還沖他發火?今天真是情緒失控,或許隻是太擔心他了吧,一直小心翼翼跟他相處,結果還是傷害了他……周放無奈地揉亂了頭發,走到浴室前,輕輕叩了叩門。&ldo;小甯,洗完了嗎?&rdo;裡面水聲一停,傳出端木甯淡淡的聲音:&ldo;沒洗完。&rdo;&ldo;那你洗完到卧室,我有話跟你說。&rdo;片刻之後,端木甯穿着睡衣出來了,走到卧室,站在周放面前低着頭。&ldo;說吧。&rdo;周放歎了口氣,讓他坐在床上,從抽屜裡拿出風筒來,&ldo;我先幫你吹幹頭發。&rdo;&ldo;我自己來……&rdo;&ldo;别動。&rdo;周放按住他的肩膀,開了風筒,用手指取代了梳子,一縷一縷輕輕吹着。端木甯全身僵硬,不敢動,也不說話,任憑溫熱的風吹着自己的頭發,感受着他手指輕輕穿過自己發間,隻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等頭發吹幹了,周放用手指弄弄整齊,然後俯下身輕輕攬住他,柔聲道:&ldo;今天的事,我向你道歉。&rdo;端木甯抓緊了床單,卻沒有推開周放溫暖的懷抱。&ldo;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rdo;他的聲音很認真,帶着深深的愧疚,端木甯感覺到他的誠意,點了點頭,輕聲地:&ldo;沒關系,我不介意。&rdo;&ldo;抱歉了,我不該吼你。&rdo;周放說完便放開他,坐在旁邊,輕輕拉起他的手:&ldo;更不該對你那麼粗暴。&rdo;揉了揉端木甯紅腫的手腕,柔聲道:&ldo;疼嗎?&rdo;是自己把他從家裡拉出來的時候,太用力,捏紅了,他卻忍着一聲不吭,想到這裡,周放又是一陣愧疚加心疼,&ldo;我給你塗點藥吧。&rdo;端木甯沒反應,周放疑惑地擡起他的頭,隻見他臉頰上有一層淡淡的紅暈。看了周放一眼,便不自然地别開視線:&ldo;不疼,沒事的。&rdo;周放用手背貼在端木甯臉上,隻覺得燙得吓人,&ldo;臉那麼紅,發燒了嗎?我去拿點藥給你。&rdo;端木甯動了動嘴,沒說話,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心裡五味夾雜。死都不能承認自己是因為被他太溫柔地對待而臉紅的……從他給自己吹頭發開始,心跳就一直不規律,到後來拉起手腕輕輕揉捏的時候,更是一陣陣的熱流直往臉上沖。根本不是什麼發燒……看着急匆匆拿了退燒藥進來的周放,端木甯垂下眼簾,把藥捏在手心裡,在他溫暖的目光注視下,硬着頭皮吃了下去。周放笑着拍了拍端木甯的腦袋:&ldo;這才乖。&rdo;見端木甯似乎生氣了,周放趕忙轉移話題:&ldo;以後我不會随便沖你發脾氣,可是,你也不許再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知道嗎。&rdo;&ldo;嗯。&rdo;&ldo;那告訴我,你去拿什麼東西了?非要這個時間去。&rdo;&ldo;沒什麼……&rdo;&ldo;不說?我可搜身了啊。&rdo;周放壞笑着把手伸到他面前,卻見端木甯身體一僵,随即手指抓緊了床單,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淡淡道:&ldo;你搜吧。&rdo;周放愣了愣,手最終還是輕輕放在了端木甯的肩膀上,&ldo;好了,我開玩笑的,你不想說就不說,不過,你要記得把東西藏好。&rdo;端木甯突然記起什麼一般,趕忙起身往浴室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道:&ldo;我……&rdo;&ldo;上廁所嗎,去吧。&rdo;周放溫柔地笑,對着他的背影,意味深長的摸了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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