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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前途！淑嘉心裡暗歎一聲。即使清普員記錯了，這姑娘也絕對有前途。贊着别人有前途的二姑娘，完全不知道此時在并不遙遠的乾清宮裡，正有人決定着她的前途。康熙揚聲叫梁九功：&ldo;甯壽宮裡，皇太後近日如何？&rdo;梁九功躬身回答：&ldo;皇太後主子那裡今兒熱鬧，幾位貴主兒都到了，還有索相夫人、伊大學士夫人、内大臣費揚古夫人……&rdo;麻利地把與會人士都報了上來。康熙唔了一聲：&ldo;皇太後又叫人家丫頭進來說話了？&rdo;梁九功應了聲&lso;是&rso;，垂手躬身立着。康熙想了一會兒：&ldo;下回皇太後宣董額夫人、齊世夫人來說話或是再叫石家丫頭、朋春家丫頭來，即刻來報朕知道。&rdo;二姑娘的危機感清官難斷家務事。難就難在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有時候吧，前一刻打得頭破血流，下一刻又抱成一團。親戚關系有時候重要，有時候就是個p！看看朋春，還不是被齊世給坑過？這倆還是家譜上完全能夠找得清楚的近親呢。但是齊世的夫人在被康熙問及朋春女兒的時候，還是非常厚道地回答：&ldo;奴才侄女兒？是個好姑娘。樣樣都來得，會讀書畫畫兒，針線也很能看。近來也跟着她額娘學着管家，有模有樣的。&rdo;博爾濟吉特氏說淑嘉又是另一種說法：&ldo;奴才與她們家又遠着了一層，往年她年紀小，倒不常見，近來她額娘不在京裡、嫂子又病着，她家裡才是她出來走動，很有規矩。是個好姑娘，針線也做得好，也很懂事。看着透着穩重，也不多話。&rdo;康熙問話的時候，皇太後也在一旁，兩邊兒都聽完了，被問話的人也跪安了，母子倆才繼續商議問題。随着時間的推移，連不大開竅的人都有些看出皇帝的意思了。皇太後本人則是皇帝給遞的小抄，知道康熙要選兒媳婦，所以切入話題也切入得很快。皇太後此時跟康熙說話随意了許多，直接問：&ldo;皇帝，你是要在這兩個丫頭裡面取中一個了？&rdo;康熙沉吟了一下：&ldo;兒子還想再看一看，都還小着呢。&rdo;總是覺得要盡善盡美，給太子選妻總是不敢輕易下了決定，怕最後不妥。皇太後道：&ldo;兩個姑娘也都不壞，皇帝看着辦罷。&rdo;當事人的意見被明顯忽略了。康熙猶豫了一下，問皇太後：&ldo;要是……再看看旁家的呢？&rdo;所謂近鄉情怯，越到要下決定的時候越是猶豫。皇太後還是那句話：&ldo;皇帝看着辦罷，&rdo;想了想，又綴上一句，&ldo;我看這兩個丫頭也不錯。&rdo;石家的自不必說，就是董鄂氏說話時會蹦出幾個她聽不懂的句子，但是态度、模樣也是很不錯的。康熙離開甯壽宮後，眉頭就皺了起來，還是大阿哥的事鬧的，雖然小兩口感情很好（？）大婚至今一直添丁進口。總是有些小插曲，比如公公把嶽父給刮成了白闆。當然這也是為了大阿哥好，康熙作為一個極度缺乏父愛的人，居然沒有成長得扭曲，而是要讓自己的兒子感受到父愛，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尤其他是一個皇帝。所以他很疼愛皇太子，也是疼愛大阿哥，在發現明、索黨争對兩個兒子之間的關系産生的影響越來越不好的時候，他果斷出手，打得明珠一黨滿頭包。由此看來，不管其中有多少其他因素影響，他還是更偏向皇太子一點的。這不代表他就不為大阿哥考慮了，削弱明珠打而不死，既可繼續用明珠牽制索額圖，也可讓大阿哥勢弱，對太子的威脅減少，弱化兩者矛盾，讓他們可以兄弟和睦。康熙作為一個皇帝，還是一個不笨的皇帝，對于朝中黨中當然清楚。他也在這黨争中玩制衡，享受權利帶來的樂趣。索明黨争，就是他在中間推波助瀾，帝王心術。同時他又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皇太子的嶽父不能随便刮。皇太子不但是他心愛的兒子，其象征意義也是極其重要的。康熙決心，為兒子面子着想，兒媳婦的娘家，絕對不能卷入黨争。要達到這一要求，就需要徹底考察一遍了。‐‐‐‐‐‐‐‐‐‐‐‐‐‐‐‐‐‐‐‐‐‐‐‐‐‐‐‐‐‐‐‐&ldo;如何？&rdo;問話的人坐在書案前，拎着筆寫寫畫畫。腰杆挺得筆直，衣服上每一個扣子都扣得嚴嚴實實。十二月了，本該如此。可這是在&lso;缺了誰的都不能缺了他的&rso;的聖旨所照顧到的皇太子的屋裡，地龍燒得讓人穿不住夾衣，這主兒還能這樣穿，也是一種境界了。有此境界的，大清國裡目前還隻有兩人，一個正在乾清宮裡，剩下的這一個也就是毓慶宮的主人了。在這樣的坐姿面前，别人想放松都放松不下來。回話的人答得極辛苦，兩額冒汗：&ldo;主子爺命從戶部調了卷，石文炳、朋春、費揚古等都調了來……&rdo;胤礽勾起了唇角：&ldo;知道了。&rdo;他就知道，他的婚事他沒法作主，這是真的，反對意見卻是可以提的，隻不過要提得有技巧一點。他不知道人家姑娘是什麼樣的，但可以知道姑娘的爹是什麼樣的。受索額圖的影響，胤礽對朋春做他嶽父是存着抵觸的心理的。簡單地說，目前朋春的行為呢，如果是普通朝臣，他能接受，如果‐‐評價标準不同。是以胤礽在見他爹的時候&lso;不小心&rso;地提了一句，康熙上心了。扔掉筆，胤礽微微皺眉，打量了一下剛剛添的字。他的字寫得一向很好，這是寫着新年時向康熙交差用的。差不多了，接過小太監奉上的濕手巾，擦擦手，走去寶座上坐了，端着茶來抿着，心裡慢慢思量着。一旁回了話的人動動嘴唇，沒有告退。胤礽動了動眉毛：&ldo;怎麼？&rdo;&ldo;儲秀宮主子……&rdo;&ldo;唔？&rdo;&ldo;這兩天十阿哥病了，儲秀宮主子在照看他，爺……是不是？&rdo;&ldo;都有誰看過了？&rdo;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沿着茶碗的口劃着圈兒，聲音懶洋洋的。&ldo;大阿哥與您一樣，是送了東西。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都去過了……&rdo;&ldo;知道了。&rdo;？就這麼着了？即使這樣，也不敢再問了，上頭坐着的，可真不是善茬兒。‐‐‐‐‐‐‐‐‐‐‐‐‐‐‐‐‐‐‐‐‐‐‐‐‐‐‐‐‐‐‐‐淑嘉很忙，年裡年外，與外面算莊子、鋪子上的收益，分發家中仆役的年終獎金，收發各處的年禮。還要定期間讓大夫來給溫都氏複診，溫都氏心下慚愧，自己做事居然沒有小姑子周到。又想自己原也有傲氣，總想把事情都做好，也好證明自己有本事，讓夫家不小瞧了自己。如今一比，倒把那争強好勝的心給淡了下去了。淑嘉還要去舅舅家、叔父家走動。奇怪地，出席的時候，總有些目光在她身上打量。淑嘉有點郁悶，悄悄對外祖母道：&ldo;她們……看人的樣子真奇怪。&rdo;外祖母大笑：&ldo;她們自然要多打量打量你。&rdo;&ldo;？&rdo;老太太很是驕傲，私底下已經有人猜到近來比較常去甯壽宮的幾個姑娘很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家媳婦，隻是流言散布的面積還不是很廣。不管怎麼說，這是對自家外孫女的肯定，女兒又不在跟前，老太太對外孫女更加關心了。此時也不點破，隻說：&ldo;你已經是大姑娘了，打量你的人自然會多，以後更要行止端莊才好。&rdo;&lso;大姑娘&rso;三個字近來也被淑嘉列入了黑名單，這三個字往往意味着：你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真是讓人憂郁！好容易過了正月二十五，才算忙完了年，又看着各處把東西入庫，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呢。皇太後那裡，又叫人來說話了。這回宮裡來了真正的嬌客。巴林淑慧公主，太皇太後的親生女兒，目前孀居。本來本朝公主外嫁的，就不能随便回京居住，這位倒是個特例，首先，她有個好媽，康熙看太皇太後的面子也要待善她，其次，她是寡婦，不用圍着丈夫轉。太皇太後三女一子，目前碩果僅存的就剩這一個了，孝莊病的時候，康熙特意把她接了來。巴林淑慧公主的年紀排行比皇太後還大，頭發也花白了，面容倒是祥和。和碩端敏公主，乃是皇太後的養女。當年簡親王濟度的親閨女，被順治養在宮中，就寄在當時還是皇後的皇太後的名下。是個非常精神的婦人，看着三四十歲的年紀，至于她的真實年齡，淑嘉倒是不知道。不過真性情呢，用華善的話說就是：&ldo;驕橫、極不講理。&rdo;他都認為不講理了，可見确實不好相與。敢實話實說端敏公主驕橫、不講理的華善，也不是個善茬。端敏公主瞧得起的人很少，她是濟度嫡出的女兒，養在皇後名下，皇後還是她親姨媽，所以瞧着不帶&lso;嫡&rso;字的人都是不帶翻眼皮的。現在的簡親王雅布是她庶弟，沒少受她的氣。估計當年康熙還沒登基的時候，也被她掐過臉蛋擰過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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