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陵湄的目光從甯瀾的臉上慢慢下移,落到了他墨黑的發上,她伸手用手指輕輕繞過疑慮烏絲,楊眉一笑:“我想,幫你挽發。”昨晚是察陵湄第一次見到甯瀾披着頭發的随散模樣,回房後,那一頭烏發又成了甯瀾身上的一樣新東西一般,但凡是他身上的,她見過便會記住的,然後都想沾染一二。甯瀾低頭看着猝不及防被察陵湄纏在指尖的自己的頭發,伸出手想要抽回,“挽發這種事情,讓郡主做不合适。”發絲被察陵湄纏得很緊,甯瀾沒能成功做到将它們抽回。他一擡頭見到察陵湄卷曲長睫下微惱的神色,那一聲“郡主”竟讓她這麼不悅?說到底,他也覺得“小小”似乎更合适,于他,察陵湄是很小。“好,小小,那便你來替我挽發吧。”銅鏡前,淡淡的冬陽散在窗台上,略微有些細塵躍起又落下,頗有些歲月安穩的意味。銅鏡内,是甯瀾無波無瀾的安穩神色,如果此刻有人往這鏡中一看,即使這張臉雲淡風輕,也定會被他那雙美極的桃花眼牢牢鎖住目光。察陵湄心滿意足站在他身後,一手拿起他的一縷墨發,一手執着桃木梳,輕輕落下。“甯瀾,你别擔心,我是見過我嫂嫂幫我哥哥挽發的。我記性好,見過肯定是能記下來的。而且你同我哥哥平日裡的裝束差不多,我定不會弄糟的。”察陵湄的哥哥察陵宣,東琴國的定遠侯。照理說這樣的身份地位應當妻妾成群,隻不過察陵宣與其妻恩愛非常,自兩年前娶入門後便斷了納妾的想法。察陵湄日日耳濡目染,自然也是懂幾分情愛的。“我知道你不會弄糟,”鏡中男子的桃花眼淺淺一彎,靜靜道:“可是,你手中那一縷頭發,你已經梳了不下二十回了,這樣,是不是稍微慢了些?”察陵湄手頓了頓,随即豁然一笑,“甯瀾,你可知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草香味,連這發上也有,你說是不是你蹭了什麼安神甯心的藥,所以我才這般定神了?”身為醫者,自然時常接觸草藥一類。甯瀾身上,時常是帶着一股藥香味的,這香味并不濃卻幽幽散開來,察陵湄總覺得能使她靜心,安情。“小小,真不是被那日頭晃了神,安心靜神的藥我平日裡接觸的并不多。”甯瀾說的倒也是實話,他醫術非常人能及,也并非人人都可以尋到。因此普通隻需要靜心安神的病,是不會找上他的。但凡千方百計找到這醫聖的,一般都是奇毒大病,無人可解的狀況下,才會讓他接手。察陵湄聽着甯瀾揶揄的話,他語氣散漫而淡淡,她心裡卻憑空多出一些僥幸和愉悅。許是,因為她幫他挽了發。帝都池铎是北翟最繁華之地,出了池铎之後,倒是沒有這般熱鬧了。若是往常的年底,就是尋常小村鎮,總也該有幾聲爆竹的響聲和豔麗的色彩,就算是粗麻布制的彩色帶子,也總歸算是帶了幾分喜氣。隻是如今一來慕域剛逝,适逢國喪;二來近來江湖上不安生,雖不至于風聲鶴唳的狀況,但是百姓們總歸也不願意随意出門。從池铎到絆雪谷,左容村是必經之地。越是靠近那地方,察陵湄越覺得讪讪,明明是白日裡,從前也算是一個大村落,如今進了村莊,卻鮮少看到人。“甯瀾,我記得我們從前來的時候,這左容村還是很熱鬧的。”她與甯瀾,兩年多前是一同來過一趟的,那回也是去絆雪谷,照例是她纏着他。察陵湄見甯瀾并不回話,隻是暗暗瞧着村落四周,他眼中,似釀了一抹悲色。其實也是,任憑誰見了,都會覺得此地蕭索。并非是房舍建築的緣故,這些與從前并無二緻,隻是這人,少了許多,放眼過去,隻有一兩個人影匆匆往門外探一眼,随即便要躲進門裡去了的。兩年多前,這左容村雖隻是一個小地方。然村舍口,白日裡總是有幾排小商販吆喝叫賣着販賣些城裡才有的新鮮玩意兒,珠钗首飾,羅衣錦裙,亦或是做的精緻些的油傘,挂件。就是在快要收攤時,總還有意興滿滿的小孩婦女上前讨價還價的,怎麼,也不會是現在這個靜得隻聽得到鳥叫的地方。察陵湄今日身上鵝黃色的鬥篷是這暗灰色村落裡唯一一抹亮色。二人到的時候幾乎已經是晌午時分,可認識那融融陽光也蓋不住這裡的一片蕭然。“甯瀾,真的如那二人所說一般,左容村現在幾乎沒人。你看我們是不是要快點走?”察陵湄拉了一拉甯瀾的衣口,這村落氛圍冷郁而沉重,甯瀾卻漸漸放慢了腳步,一直細細觀察着,像是在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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