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着!”顧昭說完,又坐了回去。頓時,鍋子也不敲了,人們安安靜靜的,也不知道在等什麼。總之,風雨欲來了,大熱鬧要來了,好新鮮的事兒要發生了,圍觀群衆很是亢奮啊,個個如打了雞血一般。又過了一會,打南邊來了四五輛馬車,車停在西牆,從最前面的馬車下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這老者穿了一件家居的僧衣,顯然是來的倉皇,他一下來,打個踉跄,一頭的黃豆汗珠兒滾着,看着有些可憐,眼睛裡露着哀求,雙手一鞠:“郡公爺啊,這是如何了,這是如何了!可是我那女兒出事兒了!她怪可憐,寡婦失業!”顧岩過去施禮,也沒跟他多說,隻一擺手,就有下奴把一輛輛馬車掀開簾子,放了腳蹬扶了很多貴人出來,這貴人有男有女,有穿命婦大妝的,還有穿官服的,這些人都不說話,眼睛盯着顧昭的轎子敲稀罕。多新鮮啊,上千年,有曆史記載的纨绔,就沒這般能折騰的。高氏的父親官職不高,原本在行人司有個司正的位置,後來年紀大了,就家裡歇着了。他家倒是很出名,姚榮高家,書香世家。高太爺見這裡氣氛不對,忙派了家奴去正門叫高四奶奶,沒一會,遠遠的就聽到高四奶奶的哭嚎聲慢慢傳來:“這是怎麼了……我寡婦失業的,這是要作甚呢!!”哭到近前,高氏吓了一跳,她先是看看自己父親,高太爺搖搖頭,又看到了自己大伯,還有……那是小叔吧?“大伯有禮。”高氏過來見禮,又是未語先淚,珠淚兒飛散……顧岩沒理她,隻是看看弟弟,此刻騎虎難下,他坐好捧哏工作就可。顧昭站起來,高高的看着下面,沖下來了個團揖高聲道:“諸位長輩!諸位親戚!諸位街坊!顧七給諸位作揖了!諸位都清楚吧?這院兒,是我四哥家,下面哭的這位是我四嫂,早年的事兒大家都知道了,我四哥過身後,聖上慈悲,賜了這大大的府邸給我這寡婦失業的四嫂居住。往前面,咱不敢說,咱就知道,早年間,太後每年最少賞我這四嫂七八車家用,金銀珠寶,那也是沒少給,這話顧七不敢瞎說,宮裡有單子。一年兩次,頭春兒的前兩天還給了呢。”那邊有看熱鬧的興奮了,便喊話:“别廢話了,要做什麼呢?趕緊的!”顧昭一笑:“今日,為什麼請諸位來呢?是請諸位來做個證,給我們顧家掰掰這道理。往日都聽人說,人有四大惡,什麼四大惡呢?就是,挖絕戶墳,踹寡婦門,吃月子奶,欺負老實人!我顧七沒念過書,但是也知道羞恥,禮數,我爹爹去世,長兄跟家裡也沒少教育我禮義廉恥,所以,今兒……寡婦門我是萬萬不敢的!因此……來人啊!給爺砸寡婦牆!!!!!!!!!!”顧昭話音剛落,幾個大漢擡着大木梁開始砸牆,那小厮們又開始敲鍋。頓時,叮叮當當,乒乒乓乓的現場那叫個熱鬧。“你們這是幹什麼啊!!!!!!!”高氏開始掙紮着上來撕打。高氏的父親也是氣的跺腳:“這是幹什麼!這是幹什麼!天子腳下,有沒有王法了,寡婦也欺負!還是守節的寡婦…………老夫要告你們!要告你們!!!!”被請來的看客也有看不慣的,紛紛指着責備,可顧昭根本不在乎,搖着混吃等死一直扇風。他扇了一會,院子裡的圍牆轟隆一聲還是倒了,那牆壁本年久失修,一倒就是一片接一片的,很快,那裡面的風景,圍觀的都看了個清清楚楚。正在撕扯的高氏也不哭了,看客俱都呆了……那灰塵散去,那圍牆後,是一派的蒼涼,遍地的野草,往日華美的屋舍如今隻有斷壁殘垣,這是故去三品大員的家?怎麼就如被叛黨卷過的殘城一般。顧昭下了轎子,對着高氏冷笑,又扭頭對周圍的人大聲道:“這是聖上賜給我那侄兒男女的栖身之所,可惜,四嫂不會持家,不到十年,這裡變成了這樣,不過這也沒什麼,兄弟們幫襯一下也就好了。可諸位不知道吧,這麼些年,我這四嫂隔三差五的去我哥哥家要錢,多了百貫有之,少了幾十貫,不給她就哭,說我們欺負寡婦,好!我四哥死了,這錢我們給!也不是給不起,我家兄弟七個呢,一人一百貫,一年也有七百貫。從我那四哥去世當年起,我大哥,二哥,三哥,五哥,六哥,每人每年給四嫂家不下百貫,俱都有單子賬本。如今上京,三百貫就夠買一處偏僻點的兩進院子了,修這院子,能花多少?”“你胡說!!!我沒見着錢,顧老七,你埋汰人!!!!”高氏幾乎要蹦起來撓人,早有安排好的人上去攔着,因圍觀群衆多,便都是好好攔着,高氏戰鬥力強悍,很快的,這些人臉上便如貓抓了一般慘烈。顧昭不理高氏,隻是繼續說:“要說!!!!!!錢是給了,我這侄兒男女總要好過點吧?哼哼,想都别想,我這四嫂,可真真是上天入地,古今第一奇迹寡婦,給她自己的親生孩子吃東西,她都要拿秤稱一下,多一錢都不成!諸位不信,我這裡有家裡奴仆證詞,俱都有手印畫押。”“你胡說!你胡說!你……”高氏嘶啞着嗓子大喊,抓了自己的老父哭訴:“爹爹,要給我做主,他胡說!!!!!!”高氏如何,她自己的爹爹豈能不知?高太爺甩開她,走到顧岩面前行禮。“老太爺,可不敢這樣!”顧岩扶住他。“親家伯伯,自古,家醜不可外揚,我這女兒,當年喪夫,受刺激過大,已然魔障了……你……”高太爺話說了一半,顧昭在一邊插嘴:“揚!幹嘛不揚呢……顧七啥也沒有,就是臉皮兒厚,今兒不說出個一二三四,要是我連我自己家的孩子都護不住!我還不如死了呢!”高氏瘋了,掙紮要撲過來打:“顧老七,我要告你,你今天是想逼死我!你要逼死守節寡婦,你哥可在上面看着你呢,你就缺德吧!!!!!”顧昭冷笑:“想死簡單,你家枯井多,跳呗,那邊樹高,吊呗!寡婦牆我都推了我還怕你!來人,給我進去……帶人認門,把她存的拿點東西都拿出來,我今兒給我這四嫂揚揚她的好名聲!!!!”于是,有人揪出那老仆,取下堵嘴的帕子,帶從牆裡進去認庫房。顧岩深深的歎息,對來的長輩同僚親戚,做了個請的手勢,這群人早就按耐不住,便深一腳淺一腳的進了院子。“這是我家,我看誰敢進,來人啊!來人啊!來人啊!有人要逼死節婦!!!!!!!!啊!”顧昭擺手,自有健壯的仆婦揪住她。顧昭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嘴巴裡嘀咕:“今兒她怎麼不哭了?”顧岩冷哼,此刻看到這破院子,他恨不得吃了那高氏。一群人被擡的擡,扶的扶,走了好大一段路,越走這群人越氣,這上京有千戶官宦人家,就沒這樣的,這一路,就沒一間好屋子。待走了一會,那些人又聽到咣咣的撬門聲,擡東西的聲音,待跟着聲音進了一處小院子,十多間大庫房打開着,大匹大匹的破緞子,爛綢子,稀爛的家夥事兒,還有箱子被丢了出來。有那箱子腐爛的,一着地就散架兒了,有成串的銅錢滾出來,繩子都爛了,錢兒都鏽了,粘成一坨一坨的。光這樣的錢能有十多箱,還有成塊快的金锞子,銀餅子,都發黑了。更有那禦賜的物件,都被破爛的封在箱子裡都朽了,爛了,走形兒了。“你們要幹什麼!!!!!!這是我的錢,我的錢!是我相公賣命的錢!!!”高氏跌跌撞撞的跑進院子,護住自己的财産。顧昭沒理她,又一施禮,眼裡含淚道:“諸位長輩,伯伯姑姑,滿上京都知道我有位二十五六還沒嫁的老姑娘,諸位可知,我顧家這侄女,作價多少?不多,年輕那會兒,十萬貫!如今,哼哼,一千貫,白紙黑字兒的,我這四嫂子跟别人都有契約,五十歲的死了好幾個老婆的老縣丞,要娶我侄女去做後媽,如今契約已經找到,一會兒諸位都飽飽眼福,諸位請跟我來……”這群人都麻木了,都不知道該如何說了,更有那脾氣不好的女眷,過去對着高氏就啐,恨不得再踢上幾腳。那高老太爺,已經是渾身發抖:“親家,親家……夠了……夠了……我這女兒可是守得是顧家的寡!”“我顧家不稀罕這樣的寡婦!“顧昭一聲怒吼,說完,忍着氣,指着院子道:“她想嫁人便嫁,我家再奉送一個爛院子!”顧昭說完,轉身帶着人又七拐八拐的去了後院一處寒酸之極的地兒,那原本住奴仆的,因為不大,浪費不多,高氏便安排女兒,兒子住在這裡。這院子一進去,是人都酸了,心酸的都不成了……被悄悄送回來的顧瑾瑜,一臉倉皇的站在院子裡,不知道怎麼辦的看着院子裡的人。“扶我侄女侄女躲躲,有外客!”顧昭使了眼色,有仆婦扶着顧瑾瑜又下去了。她來就是展示一下,目的到了就撤。院子裡,種着三兩分地,一半是糧食,一半是青菜。地邊,有張破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個碗,碗邊是破的,破碗裡還有半碗菜飯,有春蠅子在那邊嗡嗡的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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