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已轉向往西院去,福公公邊走便問,“薄姑娘驗過多少屍體了?”
薄若幽想了想,“十二歲便出入義莊,到如今或有上百。”
福公公咂舌,“那薄姑娘往後可還要繼續做仵作?”
薄若幽笑道:“要繼續的。”
福公公有些擔憂的望着薄若幽,薄若幽被他看的有些發毛,便道:“公公不必替我擔心,仵作雖是賤役,可仵作之術,能替亡者說話,世人信佛信道,可我倒更信手中之刀,我既有此念,便不覺辛苦,亦不會鄙己自憐。”
話音剛落,便見不遠處的回廊上,幾個侯府下人正擡着大大小小的法事祭品往老夫人停靈的方向去,福公公頓時笑了,“薄姑娘此言,倒是真真的,當真含冤而死,信佛信道可不管用。”
正說着,卻見走在最後的一個侍婢,忽而被什麼絆倒倒在了地上,她懷中抱着的瓜果托盤瞬時滾落在地,其中一個果子咕噜噜的滾到了福公公和薄若幽面前。
“傻姑!你做什麼!這是給老夫人的祭品!”
當首的管事喝罵起來,一轉眸看到薄若幽二人,面色頓是一變,壓低了聲音道,“還不快去撿起來,你還要驚了貴人不成?”
傻姑從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的往薄若幽這邊走來,薄若幽傾身将那果子撿起,待傻姑走到眼前,将果子遞了過去。
傻姑始終垂着頭,直等到果子被薄若幽放在掌心之時,才倏地擡頭看了她一眼。
這一擡頭,薄若幽呼吸一滞,傻姑有一雙清淺杏眸,可左臉上卻有一處巴掌大的紫黑疤痕,幾乎蓋滿了她整個左臉,薄若幽看的明白,那是燒傷後留下的陳年舊疤。
隻對薄若幽點了點頭,傻姑便拿着果子轉身而走,這一背過身,薄若幽眉頭又皺了起來。
傻姑仍然一瘸一拐的,她來時,薄若幽以為她摔倒了某處,可此刻回去之時,薄若幽卻發覺傻姑竟真的是個瘸子。
等這一行人走遠,福公公歎道:“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卻又被燒傷,又瘸腿,實在有些可憐。”
薄若幽應了一聲,“倒是沒想到侯府會用她。”
尋常侯門世家,對下人也要求嚴苛,身體和面目有殘者,多半不會留用。
福公公便道:“她也算有福氣。”
二人說話間,已到了西院之前,院内有衙差守着,見薄若幽和福公公到了,立刻迎上來,昨日薄若幽便粗驗過鄭文宸的屍首,隻是今日要剖驗,還得花些功夫。
進了靈堂,又經一番準備,薄若幽拿起了小巧的剖刀,看她若昨日那般,精準的剖開屍體腹部,福公公到底還是捏着鼻子後退了一步,“咱家跟着侯爺也多時了,薄姑娘這般盡心盡力的仵作卻也不多見。”
薄若幽神色冷肅,聞言并未擡頭的道:“時間越久,案子越是難斷。”
“的确如此。”福公公歎了口氣,“隻望前面查問下人,能查問出有用的證供。”
薄若幽道:“隻怕不易,不過若屍體上有所發現,能比一百句證詞都有用。”
今日是鄭文宸死的第七日,屍斑沉澱散布的更多,四肢表皮成駭人的淤紫色,口鼻和下體有細小黴斑,腹腔内更生腐爛,薄若幽低着頭,仔細的在腹腔内查驗着什麼,沒多時,薄若幽拿過一旁裝祭品的瓷盤,小心的将一團污物從屍體腹内取了出來。
福公公捏着鼻子,“這是何物?”
薄若幽搖頭,“還不知,死者死亡七日,胃内已無飯食,可此物卻還未被消解。”
聽說是屍體胃内取出來的,福公公幾步走到門口深深的呼了口氣,薄若幽将屍體縫合整理好,這才端着那瓷盤朝一旁的耳房走來,先淨了手,而後薄若幽将水倒在了瓷盤之中,污液被水稀解,很快,那一團黏在一起的污物展了開。
福公公趕忙走近些,“是何物?”
薄若幽取過木箱中的竹鑷,小心将那物夾起,眉頭幾皺之後道,“是紙。”
“紙?什麼紙?”
薄若幽蹙眉,“是灑金箋。”
灑金箋雖算貴重,可在侯門世家,也算尋常。
忽而,薄若幽又道,“上面有字。”
福公公還未來得及再問,身後便出現了一道低沉的聲音,“什麼字?”
薄若幽一愣,擡眸看向門口,果不其然是霍危樓來了。
她直起身來,搖了搖頭,“墨色已極淺了,暫時看不出。”
霍危樓走近了些,他背光而站,五官藏在陰影之中,隻一雙眸子寒亮如星,薄若幽不閃不避的與他四目相對,“不過,民女有法子。”
第9章一寸金09
“灑金箋本為尋常宣紙,隻是在宣紙制作時,在紙面上以膠粉施以細金銀粉或金銀箔,而後令彩色蠟箋紙上生出金銀的光彩,因此,又叫灑金銀五色蠟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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