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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頁(第1頁)

賀川拿了另一隻杯子,倒上水說:&ldo;過來喝水。&rdo;蔣遜終于給了點正常反應,頓了一會兒,走過來坐下了。賀川把杯子遞給她:&ldo;冷的能不能喝?&rdo;&ldo;能。&rdo;她這兩天也沒喝過幾次熱水。蔣遜捧着杯子抿了兩口,想問什麼,欲言又止。賀川說:&ldo;王雲山精神不好,腦子不夠清楚。&rdo;蔣遜順着他的話,自然而然地問:&ldo;他到了什麼程度?&rdo;賀川想了想:&ldo;快死了。&rdo;蔣遜的手顫了下,杯子裡的水往外晃。卧室門口落下一道陰影,卓文出來了。蔣遜捧着水杯,遙遙地望着他,四目相對。邊上,賀川看了眼卓文,又回頭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嘲笑,他把杯子往桌上一擱,發出&ldo;咚&rdo;一聲響。卓文回神,看向他說:&ldo;賀先生,我外公精神不好,剛剛睡着了,有什麼事,不如等他醒來再說?&rdo;賀川說:&ldo;好,有勞了。&rdo;卓文又說:&ldo;鄉裡沒有飯店,你……你們中午就在這裡吃吧。&rdo;賀川說:&ldo;那打擾了。&rdo;阿婆很快就做好了一桌菜,焯了盤臘ròu,炒了一道奶渣、一道土豆絲,還放了一個青菜湯。阿婆笑道:&ldo;我還蒸了奶渣包,等一下就能吃。&rdo;看着卓文說,&ldo;王老師最喜歡吃奶渣包,等下讓他試試看,能不能吃進去。&rdo;卓文說:&ldo;挺久沒吃了,應該能吃半個。&rdo;阿婆讓他們都别客氣,給蔣遜碗裡夾了兩筷子菜,問:&ldo;是不是還冷啊?&rdo;蔣遜說:&ldo;不冷。&rdo;阿婆說:&ldo;那可以把擦爾瓦放到那邊去。&rdo;蔣遜&ldo;哦&rdo;了聲,脫掉擦爾瓦放到了沙發上,又坐回來。四方的桌子,阿婆在她對面,另外兩人一邊一個。沒人說話,就阿婆一個人說,說了一陣,阿婆覺得奇怪:&ldo;阿文,是不是有什麼事啊,怎麼不說話?&rdo;卓文頓了會兒:&ldo;沒事。&rdo;&ldo;不是王老師有事?&rdo;&ldo;不是。&rdo;阿婆又問:&ldo;對了,你們以前不認識啊?&rdo;又看向賀川和蔣遜,&ldo;你們跟王老師認識,那認不認識阿文啊?&rdo;賀川看了眼卓文,說:&ldo;第一次見。&rdo;蔣遜沒答,阿婆也忽略了。阿婆跟卓文說:&ldo;他們不容易啊,這麼大老遠過來看望王老師,王老師人好,還是讓人惦記的。&rdo;還是沒人說話,冷場了,阿婆也不尴尬,還問蔣遜:&ldo;對了,你叫什麼啊小姑娘?&rdo;蔣遜咬着一根土豆絲,說:&ldo;哦,我叫蔣遜。&rdo;一頓飯,蔣遜和卓文沒說一句話,阿婆收拾碗筷的時候奇怪地左看看右看看,還是什麼都沒說,回了廚房。卓文沒繼續呆下去,客人也不招呼了,跟賀川點了個頭,就去了房子後面。這是賀川吃過的最悶的一頓飯,他吃得不慡,飯後也沒正眼看蔣遜,坐了會兒,正要給她倒杯水,她突然就跑了出去。賀川張了下嘴,最後沒喊,他把杯子一撂,靠上沙發閉目養神,腦子裡卻閃過兩個字‐‐九年。外面大雪還在下,沒有減小的征兆,刺骨的寒風刮得人睜不開眼。蔣遜剛才從窗戶裡看見卓文往這個方向走了,她跟着地上的雪腳印,慢慢的往前,沒多久就看見了一間小房子,房門大開,裡面擺着一台機器,地上都是木頭屑,有個人低頭坐在機器邊上,正抽着煙。他穿着身黑色的羽絨衣,牛仔褲,頭發留得比過去長,黑了也瘦了,皮膚幹燥,夾着煙的手很粗糙,指甲黑黑的。沒有當年的意氣奮發,隻剩下歲月磨砺的滄桑和頹敗。蔣遜走進了房子裡,呼了一口氣,白色的霧像卓文吐出的煙圈一樣,在空中消散了。蔣遜的第一句話是:&ldo;我那些轉賬你收到了嗎?&rdo;&ldo;……&rdo;卓文一直沒擡頭,他猛抽了兩口煙,又聽到一句:&ldo;問你話呢!&rdo;還是這種語氣,趾高氣揚地,好像什麼都沒變。他看着地面說:&ldo;收到了。&rdo;&ldo;都花了?&rdo;&ldo;……花了。&rdo;蔣遜點點頭,又問:&ldo;這些年一直都在這裡?&rdo;&ldo;……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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